不知道為什麼,在滿腦子被李蔓芝的話所充斥和糾纏時,我心裏居然閃過了一絲疑慮。我握著電話很久都沒有說話,李蔓芝也沒有掛電話,頓時安靜下來的周遭讓我難以適應,仿佛這通電話沒有發生過。
但是那種冰冷入骨的冷意和找不到出口釋放的心痛感提醒著我,事情在我未知的背後發展著。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很久,李蔓芝那邊才傳出聲音,“你怎麼不說話,還是,你很難過很憤恨很愧疚?”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相信你?”長時間的沉默讓我的情緒得以壓製,聲音逐漸變得平靜,如果越想知道真相,越要在紛繁複雜的信息裏分辨出真假。
“不停被隱瞞和欺騙,我要是你,也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了。”李蔓芝的語氣充滿輕鬆,似乎無論我信不信她都毫不在意,“其實,會最讓你放心和信任的真相,隻能是直接從當事人那裏問來的。”
接著,她掛掉了電話。
那一晚我都沒有睡,反複想著李蔓芝所說的話,雖然我覺得她所說的有些不妥,但也找不出問題所在,而她最後幾句話模棱兩可,是真是假難以定奪。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終還是在盯著天花板的過程中等到了天亮。
天氣有些陰沉,昨天天氣預報說有陣雨,我早起穿好衣服化好妝,出門前還不忘將傘塞進手提包裏。
今天要和張北成一起去給安煦茗接機。
直到臨出公司前我還有些猶豫,他所做的一切一時間讓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張北成似乎看出我的微微不安,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說:“顏檸,你是太久沒見安總,心裏激動是麼?”
“你說什麼呢?”我拿起杯子喝水,一邊瞟他一邊掩飾自己的不安,“昨天有點沒睡好罷了。”
“ok,我看天快下雨,你記得等會上車前帶好傘。”張北成手指敲下最後一個字母,辦公室裏那“劈裏啪啦”靈活敲打聲才消停下來,安靜下來的周圍卻讓我更加心煩。我猜張北成知道徐涵和安煦茗背後協議的真相,他那天吃飯時一閃而過的慌亂浮現在我眼前,但是李蔓芝昨晚那句話說得對,現在不管我去問任何人,都不如問安煦茗來得讓我心信。
我答應著,起身去拿安煦茗專用的黑色長傘和幾把其他樣子一樣但材質遠遠不如安煦茗專用的那把的傘。安煦茗是十一點五十的飛機到,張北成安排了兩輛車,除了安煦茗的那輛lexusls600,還有一台賓利飛馳。張北成開了安煦茗的車,另一輛則是跟在我們後麵,兩輛車朝機場開去。
“你說,安煦茗為什麼一直開這台lexus,他完全可以坐更好的豪車。”雖然一直對這點很是好奇,但直到今天我才開口問。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你隻能自己去問他。”張北成也一臉疑慮的一笑,車開過紅綠燈十字路口,格外平穩。
我沉默,轉臉看向窗外寬闊繁華的街道,一路上許多巨大的電子廣告屏上都播放著安氏旗下產品的廣告。我想起那次瞎評論安氏旗下一地產廣告,後來被安煦茗遣去通知撤下這個廣告的事,心裏不由一樂。
“張北成,如果你發現一個和你十分親近的人,其實是在利用你和欺騙你,你會怎麼做?”我不由自主地輕聲問他,我想依他的聰明,如果真的知道安煦茗和徐涵事,那麼他肯定能猜到我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怎麼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我沒有看他的表情,隻是繼續說:“就是隨便問問,要是你你會怎麼做?”
“會找他問清楚。你說呢,畢竟,隻有直接問的才算真相。不能……一棒子就給人判死刑。”
“嗯。”我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車外已經下起了小雨,飄灑下來打在車窗上,密密麻麻的沾滿。雨逐漸下大後,雨點便在車窗上彙聚成小水流沿著玻璃窗往下流,連外麵的景象都已不再看得清,隻有各種色彩在眼前模模糊糊。
機場總是充滿離別憂愁和相聚笑顏的地方,我們一行三個人來到飛機場,張北成把時間掐算得很好,我們到了的時候是十一點四十五分,等到十二點二十,以安煦茗為首的四個人出現在我們麵前。
他還是一身俊朗不凡,商業精英的形象,筆挺的西裝包裹著他高大頎長的身軀,外麵套著一件風衣。他似乎瘦了一些,臉上的顴骨微微凸顯,雙眼微微眯起,睫毛很長。安煦茗走在其他三個人的最前麵,後麵三個跟隨人員拎著包拖著箱子,跟在他身後。這四個瀟灑帥氣的男人大步走過來,一路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我目光毫不閃躲地迎向安煦茗一路走過來看著我的眼光,隨著他逐漸的走近,我甚至周身都能感到他目光裏傳到出來的淡淡溫情,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慢慢傳到眼眸,我感覺在這初冬季節裏,周圍仿佛陽光般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