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水下功夫也了得,兩人僵持許久都沒個結果。
墨朝淵並沒有注意到,她也在水裏堅持了許久,這一點都不合常理;也沒現她心口衣襟內的異常。
又過了一會兒,那人先堅持不住了,拚了命想掙脫逃離,往上遊,然而,這時墨朝淵已有了魚死網破的決心,又怎會讓其得逞,死死拖住其腿不放,漸漸的那人就沒什麼力氣撲騰了。
墨朝淵也已經筋疲力盡,連意識都開始模糊,死亡的恐懼再一次籠上心頭,她兀自抱住那人不放手,心底將之反複咒罵了千百遍。
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水麵上傳來了人聲,但墨朝淵已沒有什麼力氣呼救回應,而旁邊的人也不動了。
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要死了,實在太冤。墨朝淵下意識這麼想,感覺到旁邊有個人遊過來,她想到了易安。
彼時,長安春濃,庭院幾重,花飛如雨,香透紅牆。
清俊的白衣公子立於豔若紅霞的桃林裏,幾步之外站著的是墨姝。
“委屈你了,姝兒。”
“進宮之後照顧好自己。”
“待大事落定,我會立即把你接出來。”
然而好不容易終於等到,為什麼卻選擇從城上躍下?墨朝淵突然淚流滿麵,覺得心裏都是後悔、憤恨和不甘。
……
接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宋國公府有一個很大的荷花池,其實與其是池塘,不如是點的湖,遠望似真與朗朗青相接。
池裏種了大片的蓮花,荷葉田田,碧綠成片,擠滿了大半個池子,上邊疏疏朗朗開著粉白嫣紅的芙蕖,或含苞,或綻放,夏日微風吹過,搖曳生情,滿是蓮花的清香。
荷花池對岸,遠遠地來了一行人,其中當先坐在步輿上、穿著紅衣和旁邊白衣的公子兩人最為出眾。
伍子珩一襲織金繡祥雲的大紅衣裳,墨鬆挽,斜靠在步輿上,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臉上隻有高傲冷漠,隻麵色稍顯蒼白。他目光掃過荷池,突然開口道:“這國公府就連荷花都開得格外好,無怪乎宋國公住進來後也神采奕奕。”
這話聽在後邊宋國公府的人耳中,實在譏諷,可伍家權傾朝野,開罪不起,那人隻能裝作沒有聽懂,陪著笑道:“伍公子過獎了。”
旁邊如月下梨花,身穿牙白箭袖圓領長袍、頭戴玉冠,長身而立的白家公子白清止也似沒聽出其中意味,微笑褒讚道:“這池蓮花確實不錯。”
聽到白清止附和,伍子珩也沒領情,抬起頭,無意間看見荷花掩映的對岸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但見荷葉輕晃,水中似有動靜。
因隔得遠,聲音不大。
但伍子珩耳力好,自聽得分明。
似乎有人落水了。
然而,方才那個少女就在岸邊,卻無動於衷。
伍子珩沒打算管閑事,移開視線,閉目養神。
但旁邊宋國公府作陪的人似乎也耳力不凡,亦覺察到了,抬頭往那邊望了一眼,盡管沒有現什麼異樣,他微一沉吟,還是陪笑之後,轉身與旁邊的護衛了幾句。
那個護衛就往荷花池對岸走去。
白清止的目光跟著護衛,若有所思。
往前走,池邊的楊柳和水裏的荷花,擋住了幾人的視線。
待幾人一路欣賞著宋國公府的景色,慢悠悠地到達荷池的對麵,才看見方才有異的荷池邊已圍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