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林小姐趕忙上前詢問,老太太看了看我們倆,隨後目光又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鍾。難道她認識我?我有些疑惑,不禁心跳加速。“您好,請問這兒是什麼地方?”林小姐急忙去問。老太太沒有反應,可能她的耳朵不好,或是不懂我們的意思。我隻好湊到她的耳朵旁,重複道:“請問這兒是什麼地方?我們是來找人的。”這時,後邊突然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叫住了老太太,見到我們後,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冷淡。林小姐便向她詢問起來,終於得知這裏是原本叫“榮湮村”,現在被別的鎮合並了,她是老太太的大媳婦,住在這兒很多年頭了。林小姐的溝通能力很強,又和她們說了一些客氣的家常話,套近乎,又貼心的問著關於老太太的情況,以便更好的拉近距離。果然起效了,那中年婦女很殷勤的讓我們到她家坐坐。她們住的是一戶典型的農家院子,也是為數不多的一戶人家,外頭晾著過年準備的肉幹和魚幹。老太太指了指我,問:“你是要找誰?”我說:“這兒有沒有姓呂的人家。”老太太細細的端詳著我,思索了許久,她大媳婦說:“哪個呂家?”林小姐深知我難以啟齒,便解釋說:“就是十七年前領養過一個被拐賣的孩子。”“你是說以前住在村頭的呂家?”老太太緩緩說:“沒錯,他們的一個小孩被生母領走了,真是作孽。”我呆滯了片刻,如同失聰一般,卻又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大媳婦也想了起來,激動的說:“是的!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天我也在,見到許多的警察到了呂家,又聽到什麼調查拐賣小孩的事,還以為是他們家犯了案子,原來是被人騙了,那小孩根本不是超生的孩子,沒辦法,隻好還給人家——”林小姐皺著眉頭細細的聽她的敘述,又問了一個我最想要知道的問題:“那他們現在在哪裏?”大媳婦輕描淡寫的說:“早就不在了。”“不在了?什麼意思?”我追問道。老太太說:“他們早就搬走了,聽別人說去了城裏,全家一起搬的。”“搬了多久?”林小姐問。“這哪能記得清,這塊地不知道搬走了多少戶人家,房子都拆幹淨了,那兒在建工廠,預計往後還得有更多。”大媳婦比劃著。我突然想起些什麼,問:“那兒是不是有河?”大媳婦笑道:“河?現在哪兒來的河,就算有,也是被填掉的。”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子裏的氣氛,大媳婦趕忙去開門,進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看樣子是老太太的大兒子,見我們前來,顯得十分厭煩的樣子,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們,又和她們倆嘮嘮叨叨說了許多聽不懂的話,顯然,在他眼裏我們是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過一會兒,他回了裏屋,重重的關上門。他老婆和母親沒有多說什麼話,說是有事情讓我們先走。我們沒有不走的理由,雖然有很多問題仍未解答。林小姐有些不甘心,還在門口轉悠,輕輕的走到後窗,聽見裏頭那個男人大發雷霆。此時又來了一個小夥子,看來也是這家的人,雖然我們及時躲閃,還是被他看見了,不過他的態度不是很差,問道:“你們是不是開發商?”這個問題令我們有些詫異,林小姐笑道:“當然不是,怎麼會呢?”“那你們是誰?”“我們是來旅遊的,中途有些迷路。”林小姐說出口的同時,我也覺得有些牽強。“來旅遊?”那人邊看著我們,邊整理著晾曬的被子。林小姐繼續問:“這兒的人家不多哦。”他沒有說什麼,直接回屋了。雖然林小姐有些不太甘心,可別無他法。這巨大的落差無疑使我有些垂頭喪氣,而又不願意去想一些違心的話來安慰自己。事實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卡日特”,一切都不複存在了。“你應該開心才是,至少你找到了這兒,已是非常不易。”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思考了一會兒,說:“我想,這兒以往一定很美,有一條忘卻憂慮的河,還有綠油油的莊園,到了特別的日子,村子裏的還會聚在一起,熱鬧非凡。”我沒有說話,眼睛仍在下意識的尋找著這兒遺失的痕跡。緩緩走著,已經離那戶人家有一些遠了。林小姐微微笑著,似乎感到說出的話牽強了些,看著周圍其貌不揚的景致,繼續說:“也許這個結果不算差,假如在這兒真的見到了你的養父母,估計你一定會傷透腦筋,不知所以的。”我點點頭,說:“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他們肯定認不出我來,他們的模樣隻存在於記憶力,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她望著遠處,許久,說:“其實我時常會想起我死去的女兒,會試圖想象著她可能長成的模樣,假如她還或者的話。”到了車前,熟睡的黛比趕忙醒過來,像林小姐詢問著情況。林小姐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讓她快些趕路。此時我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所謂心心念念的東西也不過如此,一切都會不到從前了,沒有任何選擇。“我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明天回去,行麼?”林小姐說。“好。”“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希望以後能有機會見麵。”她提前了自己的臨別詞,我也剛剛意識到自己的心馳神往的尋途也將落幕。到了鎮上隨便吃了些東西後,回到賓館,迅速的躺到床上,閉上眼睛,試圖迅速睡著,好讓自己的腦海裏沒有機會多去回想。真就能睡著。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聽見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我搖晃著困倦的腦袋,看著窗外,一片漆黑。我穿上衣服,打開門,見林小姐一臉焦急的呆在門口,見我來了,忙說:“我們的東西被偷了!萬惡的黑店,shit!”“怎麼回事?你們沒有鎖門?”我趕緊隨她到了她們的房間,一位旅館負責人在門口不斷解釋著,說是窗沒有鎖住,在二樓很容易讓小偷爬進來。“真該死,黛比的錢包和許多重要的資料都沒了,還有絕不可丟的筆記本電腦。為何這倒黴的事總是發生在我們身上。”我還是頭一回看到林小姐如此暴跳如雷。黛比沮喪的坐在床上,不斷埋怨著如此差的治安。而那旅館老板娘說風涼話的同時,還不住的推卸責任。“什麼都別說了,趕快報警!”我不想讓這些廢話無休止下去。老板娘鎮定自若,看來這些事對她而言早已見怪不怪了,說:“你要報警我也管不著,我們可是正經做生意的。”林小姐一刻都不想看見老板娘的嘴臉,泄憤的關上了門,又坐在床上。我有些不解,忙拿起手機說:“快些報警,或許還能拿回來。”然而黛比卻製止住了我,搖了搖頭,說:“算了,遇到這樣的是隻好自認倒黴。”事後我才意識到,林小姐和黛比有自己的特殊身份,為了保險起見,是不敢報警的,無奈之下隻好息事寧人。“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兒了,一刻都不想!”說完,整理完東西往車子的方向奔去。黛比揮著手,抱怨說:“那些重要的郵件都沒了,真不知道有什麼事會比這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