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才領悟到她這話的意思,她一定是害怕失去邢叔。她止住哭泣,說:“你來做什麼?我又沒讓你來接我,別看著我,醜死了。”我說:“你不叫我,我就不能來嗎。”又把手中的薰衣草抱枕給了她,說:“送你的禮物,你晚上抱著它,就能睡著了,真的,不騙你。”
她拆開來,捏了幾下,緩緩說:“我又不是小孩子,給我抱枕做什麼?還喜羊羊的,真沒品位。”我見他情緒平和了許多,便放下心來,說:“誰知道你不喜歡喜洋洋,老板和我說這個賣得很火,我還特意挑的呢,嗬,看來你還不領情啊。”她瞥了我一眼,撅了一下嘴,說:“看在是你送的份上,勉強收下吧,哈哈,走,吃飯去,我可不想去麵館吃麵了。”
走來走去,她最終把我帶到了一家,麻辣燙鋪子。看不出來,她雖然很瘦小,卻是從冰箱櫃裏拿了許多東西,估計挺能吃的。我們坐了下來,她看著慢慢一鍋麻辣燙,從臉上可以看到流露出了一股隻有學生才有的小幸福。她其實很容易滿足的,隻要一鍋麻辣燙,就做到了。
“你笑什麼,不就是一鍋麻辣燙麼,用得著這樣麼,又不是什麼鮑魚魚翅。”我不解的問著。她嬉皮笑臉的,什麼也沒說,還用筷子尖起一個大香菇,還在我麵前顯擺,最後一大口吃了進去。
我搖了搖頭,雖然不怎麼喜歡吃眼前的這鍋麻辣燙,不過看著連連吃的那麼香,想必也是被他感染了,對她笑了笑,自己也猛吃起來。這時,她還到門口點了幾串燒烤,見她忙活著,我問道:“你就打算在這兒吃吃麻辣燙,吃吃烤串,就把你生日給敷衍了?”她點點頭,說:“怎麼了?為什麼生日就不能吃麻辣燙了。”
我說:“那你平時經常來吃嗎?”她把烤好的烤串放到桌子上,說:“我爸不讓我多吃這個,一般都是在家裏吃飯的。”她吃東西說話的時候從來不看我的。我笑道:“你好厲害啊,一個小女生能吃這麼多。”
也許是吃累了,她稍稍停了下來,想了一會兒,突然對我說:“今天你也挺厲害的嘛,真的。”我撓了撓頭,說:“別看我脾氣暴躁,其實很少打架的。”
在完整的記憶中,我第一次打架,是在剛上初中的時候。初中才打人生第一次架,還號稱不安分,肯定是要讓人笑掉大牙的。不過對我來說這第一次打架,卻是記憶猶新,意義非凡。因為,這次打架的導火索,竟是由於我的名字。
那一次,學校要填個表格,需要填寫家長的名字和信息。這本就沒有什麼的,那會兒,我好事,管不住嘴,喜歡惹是非,從來不管周遭的人怎麼看我,即使是被看做異類,我也不在乎。
“父親:魏吉宏政治麵貌:黨員年齡:37職業:廚師——
母親:萬勤鳳政治麵貌:無年齡:37職業:保潔員——”
我上完體育課回教室,突然發現有一些人打開我的抽屜,拿著我的那張填好的表格,還念了出來。在我腦海裏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他們心懷不軌。這表格,為了遮羞,我之前已經被我小心藏好了的,卻被這些當時看來深惡痛絕的人殘忍的翻了出來。很明顯,這表格成了我的脆弱點和爆發點。他們無意間揭著我未愈合傷疤,看我流血的樣子。當時的我,早已經氣急敗壞,趕忙將表格奪過來。其中有個人,名字忘了,但他的嘴臉,我還清晰記著,至今我還沒有原諒他,他用嘲諷的語氣道:“武曉君,你老子姓魏,你媽姓萬,嗬嗬,難道你是被撿來的?”
二話沒說,我早已憋不住怒火,直接一拳向他的臉上打去,於是,就不可開交了。最後,老師為此和我爸打了個電話。我不敢把我打架的原因告訴我爸,隻是說鬧矛盾罷了,我好強,怕他知道我是因為這個我認為不堪事情而打架的。在家裏,我唯一可以交流的,隻有我爸了。打那件事過去後,我和那個惹事的同學,就再也沒有說過話,直至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