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棚的光線閃爍著,我問:“你也是配音演員啊,我可是第一次看見動畫片配音。”說到這兒,她的古靈精怪頓時顯現,掀起衣服上的麥兜圖案,便模仿起來:“以前是啦,以後要不要帶你去吃魚丸粗麵?”我不怎麼看動畫片,固然沒有共鳴,可為了迎合她燦爛一笑,我還是附和著笑了。
看得出來,她想要問我關於那個轉送男的事請,卻不知怎樣的言語來問。“他,應該就是你剛才想要看到的轉送男吧,他住在歐鄰苑七號樓102,離這裏不遠,如果以後他再來叫外賣,我會告訴他的。”
“不,別說。”她收起了之前的笑容:“你能守住這個秘密麼?,勇氣不會再有第二次的嘛,你說呢。”以今晚這種戲謔的方式收場應該是她一樣不到的,我無意間介入了他們的糾葛之中,無意間解開了她的心結,我想她已經看透徹了。
她叫葉沐,和那個轉送男林昭,她的學姐於承天一道是畢業於廣播主持專業,林昭大她兩屆。
“他們在大學時就是令人羨慕的一堆了,畢業後同時選擇在上海打拚,當時他們都很窮,好容易穩下了腳跟,一年前本來他們準備結婚的,可誰知,學姐在一次出差途中出了車禍。”
午夜下,她的話語比較平靜。我說:“他是不是以為那個學姐失蹤了或是別的情況?”她歎了口氣,說:“他一直以為學姐住在隔壁,應該說,這地址是留給學哥最後的音訊了吧。”
雖然我理解她的小自私,不過我堅持認為不讓他知道真相,難免覺得殘忍。“恕我直言,如果換了我的話,我會坦白的,無論結果如何,至少能學會放下。”我似乎能夠理解,她無法麵對任何一種結果,無論哪一種,都對於她而言不想看到的。她撇嘴一笑,似乎以一種成熟人的姿態在笑話我的稚嫩,雖然她的外表和言語體現不出那種成熟:“我了解他,我等過,我害怕等待。”我不能確切理解她的意思,感覺這些話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的。
為了證明她的正確,她從屋子裏拿出一個紙箱子,將裏頭的一疊信倒到茶幾上,說:“今天是學姐特別的日子,除了幫她收拾一下屋子,還有就是為了找底樓收件箱的鑰匙,裏麵塞滿了信,可怎麼都找不到了。”
她的室友忽然停下喚她進來,我透過玻璃看,他們圍在一台電腦前指手畫腳,我猜出了大概,輕敲玻璃門,他們開了門,一個個瞧著我,葉沐說:“電腦罷工了,正愁著呢。”
我遠遠觀望著,這是台蘋果機,而且是我夢寐以求的,雖說我沒用過,但是憑借著積累的知識,所有程序早已了如指掌。葉沐見我專心致誌的看,便問:“你玩過這玩意兒嗎?”我點點頭,他們騰出個位置給我。
這太機器的型號我再熟悉不過了,故障屬於蘋果機裏最常見的,我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他們謝過,我們出了玻璃門,她誇獎著:“你可知道,這玩意兒困擾很久了,要不是你,他們估計得弄到天亮。對了,你學什麼的?”
學什麼?這對我來說是個嶄新的詞彙,沒有人會這麼問我。可那時候不知什麼念頭促使我隨口說了一句:“學計算機的。”這提起了她的興趣:“那你怎麼會來送外賣呢?”我流露出了不自然,雖然盡量掩飾。她卻補充說:“我知道的,你是打工的對吧。”我隻好心虛的點點頭,因為午夜時分打工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小薄不就是個例子麼。
手機突然響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呆的時間太長。走之前,我們互留了手機和qq,對她而言,交個懂電腦的朋友未嚐不可。
我拿起手機,打開剛才未讀的短信,隻是一條垃圾信息,店裏的人沒有催我,是我過於敏感,確切來說,是對於無心謊話的心虛,然而每個說謊的人,大多數或多或少會有我這種想法罷,都會那許多環境許多情況作為借口。她也不是說了謊不是麼,然而在我的眼中,這個謊言卻是如此可愛如此值得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