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突然同時點起許多火把,向江麵上拋來,直接落入江中,顯然對方不可能憑著手上的力道對大船展開火攻,而隻是想打探江麵的動靜。
他們動作這麼快?二當家的這回可遇上對手了,連水底的穿心木也被弄掉了。
四當家的,弓箭隊來了。
一人站起身道:哪裏?
幾十個人拿著弓,背後兩袋弓箭,彎著腰,緩緩從山道上繞下來。亮亮的箭頭反射著月光,箭頭下有著圓狀的突起。
領頭的一人道:老四情況怎麼樣了?老子這點家底今天可全要用上了。
老三,你小氣什麼?等咱們立了大功,要多少有多少!
那老三道:你小子當然大方,兄弟們,小心一些,慢慢往下,千萬不要讓對方發現。老四,趕緊讓你的人準備火把跟著!
那四當家招呼一聲,數十人站起身來,抽出腰間帶著的沾了油的鬆木來。百目鬼忍這才看見原來這些人腰後插著不少這樣的鬆木,他急忙暗中折斷幾根樹枝,插在腰後,學著眾人的樣子緩緩向下麵摸去,一邊暗中靠近背著弓箭的人。
水底下餘塵度和高泰弄出第三根巨木,實在憋不住氣,冒出水麵來換氣。右岸水草叢中傳來幾聲輕響,餘塵度猛然感覺水麵晃動加劇,忙道:快點,還有兩根。敵人已經下水了。
月亮在雲層中穿梭,已經移到西天,敵人從船尾摸來,正是月光照不到的暗處。
右邊江岸上也是人頭閃動,白合陽一箭射去,卻有幾隻箭反射回來,擦過他的耳根。
他趕緊躲到盾牌之後道:大家小心,敵人弓箭手靠近岸上了。
何炎衝道:讓我和幾個兄弟下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用急,沈方情走出船艙道,敵人正想我們等不及自動上岸,依我的估計他們不久就要燒船了,大家趕緊做好準備。
眾水手慌手慌腳拿出水桶之類的器具來,裝上水。
餘塵度、高泰兩人又一個猛子紮向水底,隻要解決掉剩下的兩根斷木,大船就可以前進了。
左岸弓箭隊慢慢下到岸邊,眾人蹲下腰來。四當家嘬起嘴唇,將右手食指中指含在口中,發出尖利的呼哨聲,對岸也發出類似的呼哨。
三當家悶聲道:兄弟們,上弦,準備。
四當家道:準備點火,看對岸動勁,我說扔就扔。
眾人點起火把藏在身後,弓箭手從右手的箭囊中拔出弓箭搭上,瞄準大船。
整個江麵突然安靜起來,船上、兩岸似乎都感覺到打仗來臨的氣氛,連水鳥咕咕的聲音也突然消失,隻剩下靜靜流淌的水流獨自搖晃出夢中的囈語。
嘩又一根尖頭巨木從船底浮上來,右岸突然喊叫之聲大作起來,無數火把向江麵上扔來,有的差點夠到船舷,顯然對方不知不覺中已經下到離船很近的地方。
眾鐵衛慌忙全都集中到右邊船舷,手中弓箭毫不留情的向岸上的人射去,有的火把躍過盾牌,落在甲板之上,水手們趕緊一桶水澆上去將它撲滅。
百目鬼忍心道:終於動手了!
高泰一刀斬斷鐵鏈,心中一驚,猛然轉身,兩個黑影極快的逼近自己,他趕緊沉下去,舉起飲血刀,開口罵了幾句,吐出一大串氣泡。
那倆人想不到高泰這麼警覺,手中的水刺頓時刺了個空,兩人抓住斷木掛下的鐵鏈向上升去,站在沉船之上的高泰猛力一蹬船底,高舉飲血刀,直向兩人腳下攻去。幸好他的刀分量不清,即使受到水的阻擋,攻擊的力道絲毫也不減弱,速度倒是慢了好多。
這兩人感覺斷木再向外移動,慌忙放開鐵鏈,遊離開來,高泰翻刀削向一人頭頂,那人將腰扭了一下突然轉向,刀勢太慢,與他失之交臂。
高泰見對方在水中靈活如魚,心中大怒道:各老子的,跟我玩水性,我跟你們玩命!
餘塵度用天霜抵住斷木一端,用力向外移去,斷木突然加重,他氣息一滯,同時注意到身後有三個人影向自己飛快的遊過來,黑黝黝的水刺發出尋常人看不到的光芒。
餘塵度雙腳一縮,一人人影從他腳上穿過,另一人向他腰後刺來。斷木失去了餘塵度的支撐,向船底冒去,餘塵度慌忙雙腳又貼上船底,右手單手抓住天霜,左手運足寒冰力,閃過刺向腰間的水刺,重重打在那人後肩。
那人頓時臉色煞白,嘴角飄出絲絲的鮮血,人向水底沉去。另一人心中大駭,趕緊收回水刺,餘塵度已經轉過身來麵向他,向他笑了一笑。
江麵的火光照得水底也明亮起來,不時有東西掉在頭頂上,高泰和餘塵度兩人都焦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