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了尹相的毒粉後,汐玥並沒有立即就去找寂月流塵,而是不動神色的在鳳宮裏,依舊是繼續著她一天的宅生活。一整天她都沒有出門一步,就連午膳時間,她也是提前讓寂寞去通知了寂月流塵,告訴他今日她不準備出門。
寂月流塵那邊聽到這個消息,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汐玥決定宅在鳳宮這種事情也不是隻發生過這一次,之前的幾次她也是這樣度過的。不過,第一次汐玥讓人去通知寂月流塵的時候,他還以為汐玥身體不舒服便專門到鳳宮去看她,結果可想而知,也正是那一次他才知道,原來女子這種生物大抵都是一個月有那麼幾天懶得動,就喜歡窩在家裏‘挺屍’,不得不說,男女之間的區別還是有很大的。
話又說回來,汐玥既然已經放出話了,寂月流塵便也真的沒去打擾。至於太後那一頭,顯然,依著太後對汐玥的疼寵,自是不必她每日早早起來,前去請安,端茶送水。於是,在非常舒服的度過了一天後,夜便漸漸深了下來。
汐玥這一頭是悠閑了,但是聶祁那一頭卻是頭疼不已。此刻,聶祁一身黑色錦衣,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光華熠熠的星眸,他坐在高高的樹枝上,望著眼前綿延數萬裏,氣勢恢宏的皇城宮牆,不由得深深皺起了眉頭。
那日,他尚且在塞外荒漠的時候,收到飛鷹傳來的書信,那封信上清秀的筆跡聶祁是認得的,毫無懸念,那是已經和冷離徵雙宿雙棲的非雲寧鄄所寫的。早些年他尚且年少的時候闖蕩江湖曾經遇到過非雲寧鄄,那時候的非雲寧鄄也才是幾歲大的孩子,說實在的,他那時候確實覺得她十分有趣,明明才是幾歲大的孩子,卻那般與眾不同,再後來……聶祁搖了搖頭,揮手打散了腦中湧現的記憶,而後繼續回想著那飛鷹傳來的信上的內容。
那封信上不僅寫著非雲寧鄄如今已經和冷離徵成為了神仙眷侶,私奔成功,而且還提起了昔年他曾經答應過她,許諾她一件事。那時候非雲寧鄄的地下暗格已經打造完成,故而一時間她也想不出什麼事情,隻道是來日她若是想到,自會飛鷹傳書與他。後來,一年、兩年、五年……一直到現如今大約是十年了,就在他以為有生之年都再不用兌現他的承諾時,非雲寧鄄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提出了讓他兌現承諾。信上很清楚的寫著,因為她欠了天啟皇朝皇後尹汐玥一個人情,故而便讓他去煙京,偷偷潛入皇宮幫皇後完成一個密道。是的,非雲寧鄄的確是寫著讓他偷偷潛入皇宮,而不是光明正大的進入皇宮。並且還十分明確的告訴他,此事無論是對誰都要保守秘密,即使是對寂月流塵也不能夠提起。
所以,昨天晚上碰巧遇著寂月流塵時,他才忍不住說了那些奇怪的話。其實他是想大笑三聲,然後指著寂月流塵的鼻子告訴他:你的女人都已經準備打造密道偷偷離開你了,你這個笨蛋!
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出來。一想到日後若是寂月流塵發現此事,並且聯想到與他有關,聶祁便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然而,此刻最讓他煩惱的卻是,怎麼樣才可以接近皇後呢?他昨日就去過皇宮,遠遠的瞧見了鳳宮周圍布滿了天羅地網,並且寂月流塵還派了許多的隱衛守在四周,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裏麵,就必須得避開這些隱衛。可是……縱使他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所以,此刻他才會十分苦惱的在這裏‘西北望’。
就在這個時候,聶祁耳邊忽然傳來一道邪魅的聲音,隻聽那人笑道:“聶兄大晚上不睡覺,在這樹上玩耍,怎麼這樣好興致啊!”
聶祁聞言,不由的便警惕的轉過頭去,隻見同一棵樹的另一端,出現了一個身穿紫衣華服的俊美青年正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那青年生的邪魅,鳳眸星目,通身的貴氣,一看就是皇家子弟。不過,這青年聶祁卻是認識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夜凝國安郡王風漠宸。
聶祁微微一愣,隨即伸出手緩緩扯下臉上的黑布,有些詫異的看向風漠宸道:“漠宸怎的知道是我?”
聶祁很是驚異,因為怕被認出來,他自己都包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風漠宸遠遠地便知道是他?難道哪裏還有破綻?
風漠宸見聶祁這般詫異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便大笑了起來:“哈哈,聶兄,你雖然說是喬裝打扮,將自己裹在裏麵,但畢竟還是露出了一雙惹人注目的眼睛。再者說,這天底下大抵是沒有幾個男子會如同聶兄一般,坐在樹枝上還會如同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一般,晃動自己的腿。”
風漠宸隻是自顧自笑容滿麵的說著,將聶祁比作天真爛漫的女子,倒是也不怕聶祁惱了他。實質上,他是知道聶祁素來心胸寬廣,是個豪氣衝天的男子,故而才口無遮攔的說著這些話。他與聶祁,大約是在三年前認識的,那時候他去西北荒漠辦事,不幸迷失在了那蒼茫的荒野之中,不過幸運的是他正巧遇上了同樣在西北的聶祁,後來兩人相處過一段時間,也過過把酒言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時光,自然而然便成了好友。聶祁十分熟悉塞外,故而風漠宸也是在聶祁的指引下才走出了戈壁荒漠。
記得那時候,聶祁經常也是與他一起躍上最高的樹木,兩個人便坐在那樹枝之上聊著一些不找邊際的話。所以方才見著聶祁晃動著腿,再看他眉眼熟悉才認出了他。
“你也就知道笑話我!”聶祁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狂傲的俊美容顏露出與之不相符合的爽朗笑容,不過,倒是讓人覺著親切不已。別看聶祁生的一副狂傲霸氣的模樣,但是實質上他卻是一個爽快明朗的青年,尤其是對待朋友這一方麵。至於對待那些求他回去繼承神機閣的掌門位置的人,他自然是顯得有些傲慢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