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天的家在銀盆鎮東北角的一個小土坡上。剛上坡,他耳邊便傳來爺爺的咳嗽聲。這些天,爺爺為了他的事可是操碎了心。推開房門,隻見爺爺坐在小火爐前,躬著身不停的咳嗽。
“爺爺,我被天龍學院錄取為親傳弟子了。”張小天迫不急待的把好消息告訴爺爺。
“哦,我聽說了。”張大爺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激動,反而皺著眉道:“孩子,你長大了,銀盆鎮留不住你,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以後和人打交道的日子多了,這可不比咱們捕獵,人比動物可複雜得多。”
張小天有點奇怪的望著爺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恩,小天記住了,隻是心裏麵放不下您……”想起自已從小與爺爺相依為命,自己又在村裏惹了不少禍,可是爺爺從來沒有責罵過,總是嗬護自己,如今要出遠門,眼睛不由得濕潤起來。
“傻孩子,你以後要經曆的事情還多著呢,爺爺已是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人,有什麼好擔心的?”說著一邊咳嗽一邊起身到小木床底翻出一件由舊布層層包裹的物件。
“天龍學院是方圓數千裏武者的聖地,你能成為親傳弟子一定有它的理由,切不可妄自菲薄。這裏有個物件,是我早年進入潘候森林所獲,你好好收著,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張小天接過物件,打開層層包裹的舊布,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寸許長黑色殘片,似木非木,似鐵非鐵,不知為何物構成,隻得將其包好放入懷中貼身之處。
吃過晚飯後,爺孫倆又寒暄了良久,才各自睡去。
躺在床上,張小天怎麼也睡不著,總覺得爺爺與往日有些不同,又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反正覺得有些陌生。比如那塊黑色殘片,以前就從來沒有聽爺爺提起過。他將黑色殘片拿出來,仔細把玩,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咦,殘片怎麼有些發熱?張小天吃了一驚,轉念一想,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經過敏了,這殘片放在自己的貼身之處,肯定會有些溫熱。嗬嗬,他自嘲了一聲,又拿出放榜使者所賜的親傳弟子紫色玉牌反複摩挲,三更過後才漸漸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恭賀的人上門,張大爺是個老好人,對每個人都客客氣氣的招待,隻是張小天對這些凡俗的應酬特別厭煩,可又找不出逃避的理由,隻得硬著頭皮頂著,一有借口便會溜到僻靜處清靜一下。
這樣的日子過了數天,已是春暖花開季節,村裏人都忙著春耕了。
這些日子,最是鬱悶的要數陳家的二公子陳然了。他出身銀盆鎮第一世家,擁有三靈脈的天賦,從小便被家族器重,著重培養,十七歲的年紀便達到了練體境一重的巔峰,被譽為銀盆鎮第一天才。雖說此次通過“天龍三試”,爺爺和家族都盡了大力疏通,但他自認為憑自己的努力一定也能通過。然而,平時自己從未放在眼中的張小天卻搶了風頭,“天龍三試”都沒有通過,卻被收錄為親傳弟子,這讓他心中抑鬱不已。這些天,他大門未出一步,整天在家族的武場上苦練。
總算到了要報名的這一天,張小天在銀盆鎮鎮口與爺爺和前來送行的人告別。看著送別的人群,想起自己從前不是將這家的水缸打個洞,就是把那家的茅房捅個窟窿,如今眾人卻對他依依不舍,甚至還資助了些許銀兩,小小年紀第一次感覺到世事無常,心裏還有些莫名的感動。
“大家都回去吧,我張小天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男兒立誌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
張小天正準備出發,一輛高大的紅漆馬車駛到麵前,一名錦衣少年從車上跳下,來者正是陳家老二,被錄取為天龍學院外院弟子的陳然。
陳然個頭要比張小天高一些,身體也精壯許多,他緩步走到張小天麵前,雙手抱拳道:“張兄,不如同行?”就算是被張小天搶去風頭,可是他依然沒有丟掉天之驕子的風度和傲氣。
陳然的年紀要比他大一歲,平日總是在家中修練,不象張小天如同一匹野馬,兩人除了在每年的祭神大典上有過見麵外,幾乎沒有過交集,突然如此一問,倒讓張小天有些不習慣。雖然平日裏與陳然很少接觸,但是此去同行,不僅能節約大筆盤纏,也能從口中多了解些天龍學院的情況,畢竟陳家的底蘊在銀盆鎮那可是眾所周知的。
於是,張小天踏上了馬車,隨同陳然一起駛出了生活了十六年的故鄉。坐在車內的他對眼前的情景吃驚不已,車內空間比一般農家的單間房屋還要大,裝飾豪華,鋪滿了名貴的細軟,扶手邊的茶幾上點綴著美食美酒。這讓他想起了自家破敗的小茅屋和多病、困苦了一生的爺爺。為什麼有些人一生下來就能享受榮華,有些人卻隻能困苦一生?
思索間,陳然從旁邊遞過來一盤香氣四溢的獸肉,“七彩靈犀肉,要不要嚐一嚐?”張小天吃了一驚,這通靈妖獸之肉,食之可練氣強體,別說是凡人,即便是對武者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食材。這陳然以前與我並無交往,前些更是讓我搶盡了風頭,如今這般示好於我,難道因為我是個親傳弟子?張小天眼神中流露出猶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