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山。
銀盆鎮。
隆冬的銀盆鎮恰如其名,猶如一隻巨大的銀盆靜靜的橫臥在天龍山山穀。
“第十八桶。”張小天心裏默默的數著數,凍得發紅的雙手將一隻半人高的水桶從井邊提了起來。
他的衣服上布滿了水跡,雙臉被北風割得發紫,左額上還有跌傷的痕跡。雖是如此,卻看不出有任何落魄的神情,但見他雙眉緊鎖,臉上寫滿了堅毅和不屈。
鎮口的穀場上,一群小屁孩正在雪地裏嬉笑打鬧。玩鬧的小孩們看到張小天,一窩蜂似的跑過來,圍著起哄:“偷牛賊,羞羞羞;長得瘦,象隻猴;為進城,去賣牛;考學院,沒人留;逃回家,罰挑水……”
張小天不惱,反而眉頭展開,對著小孩們笑道:“這是誰編的順口溜啊,水平也太差了點。”
前些天,聽說鎮裏的幾個小夥伴準備報考天龍學院,一向不服輸,立誌出人頭地的他當然也想去試試。
能進入天龍學院,意味著將成為武者!
武者!習武技,悟神通,以武入道,對普通人而言代表著財富與尊嚴!
可是天龍學院所在的天龍城離小鎮有幾百多裏路,這一路上的盤纏和報名費用是個難題。張小天家境貧苦,與爺爺相依為命,爺倆靠打獵為生。近些年,爺爺身體不好,家中更是一貧如洗。
左思右想,他將主意打在了鎮上準備祭神的大黃牛身上,心想:“這大黃牛祭神也太浪費了,不如幫我張小天一把,他日若能悟道,定將為這牛塑一金身。
誰知,這大黃牛算是答應了,跟著他一聲不吭的走到了鄰鎮北風鎮賣場,換了二十多兩銀子。可是報名參考天龍學院的張小天,連第一關都沒有通過。
“哼,今年不行,明年一定還要試一試。”張小天心中不服,隻不過,今年偷牛,明年又偷什麼呢?這是個難題……
“嘶——吼!”一陣怪叫聲將小孩子們嚇得如同小雞亂跑。
兩頭渾身長滿紫色鱗片駿馬衝入穀場。駿馬身上的鱗片在雪日陽光的照映下,閃閃發亮,格外刺眼。
張小天當然不會看著孩子們受驚嚇,連忙閃到孩子們跟前,雙手展開護著大家說:“別怕,這是天龍學院武者的座騎紫鱗龍馬!”
“呀,龍馬!”
“武者座騎!”
小孩子們紛紛驚叫。
此時,從龍馬上跳下兩名藍衣青年,一個精神飽滿,英俊瀟灑;一個長耳黑臉,身材矮壯。
英俊青年對著張小天傲然道:“小子,銀盆鎮陳然家在何處?”
在常人眼裏,能和武者搭上話,那可是莫大的榮耀,但是張小天認為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即便是神仙也不能盛氣淩人,他沒有搭話。
此時,一錦衣小孩忙著接過話來,“我知道,我知道,陳然是我二哥。”錦衣小孩滿臉得意的帶著二人向鎮中心走去。
每年報名天龍學院有誌少年怕有上萬名之多,每一名考生參加完“天龍三試”後都回到原籍,他們的成績都被記錄在案,經過近一個月的篩選,僅有一百多名考生才能獲得入院的資格,真正是千裏挑一。張小天這時已經明白過來,這些天應是天龍學院的放榜時間,此二人定是天龍學院的放榜使者。
當日,鎮上陳家二少陳然也參加了測試,莫非被錄取了?想到這裏,也不覺得奇怪。以銀盆鎮陳家的財力物力,加上陳然的天賦,被錄取再正常還過了。
小孩子們一窩蜂的跟去看熱鬧,四周一下子寂靜起來,望著遠去的孩子們,張小天的心中反而有一些失落,更加無心去看這個熱鬧。
他低下頭走到古井邊,默默的將水桶提起。
……
放榜使者一行將鎮上幾百戶人家都驚動了,看熱鬧的人著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