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小紅吃官司 警幻譜新曲(1 / 2)

卻說那日杜珍梅氣鼓鼓的回了正房,思量要找一個法子除掉花燕。忽然心生一記,且靜待時機,暫且不提。

單說那刺史,忽一日想起寶釵去世,便細問眾人始末情由。眾人都回答道;“這是張已家的最先看見的。”於是便傳那小紅。

賈刺史便問那小紅道;“老丈人辭也那事,你因何發現?”小紅因桂玨打人一聲事不便開口,故吞吞吐吐半天方道;“嗯。。。。。。是我。。。。。。嗯。。。。。。是太太。。。。。。我去找。。。。。。老太太”。賈刺史便以為她賊人膽虛了。就命人痛打五十大板,打得皮開肉綻,鮮血崩流。小紅受責不過,隻得胡亂招道;“因節錢未發,故此生忌,引主人至鬧鬼屋中,將其推到殺害。”賈桂便命捆了,直送至京兆嚴處。又下令查抄小紅家產,這小紅在賈府多年,賞賜頗豐,又小偷小摸些古物珍玩,這家產竟有三五兩銀子。京兆嚴據此斷定,張乙小紅圖財害命,應斬首示眾。張乙上下打點才把死罪改成活罪,充軍發配兩千裏。

警幻一邊寫小紅的故事一邊對探春道;“活著的即將一個個死去,死了的,又都在太虛環境中永生。我馬上就可以清閑了,太虛掌境神也應當滿意了。”“太虛掌境神?”探春詭異道;“從來也沒聽過。她比你品級更高?”警幻的臉變得蒼白,嘴唇也在不停的顫抖。良久,她才道:“其實,我也和你們一樣。。。。。。,我來的時候,她叫戒愚。警幻就是她給我起的。自從我在這裏當家,他就成了掌境神。每月我們見麵一次,那些命運冊都是照上麵傳下來的樣式寫的。”又頓了一下,她又對探春道;“此乃天機,萬不可泄。我見你有掌界之靈源,方始傳達。”

探春一點頭兒,便退了出去。警幻便閉了眼,可沒一刻鍾,腦中便閃出了黛玉的影子,那分明是看見寶釵是憤怒的一瞥!正在警幻恍恍惚惚的時候,腳步聲響了,進來的是一個白女子,警幻一下子站起來。那女子並不說話,隻是用閃電般的眼睛看那警幻。警幻本待問那女子從何而來,卻不知覺地盯住那眼睛仔細的看。警幻隻覺著她的目光裏有一種新鮮的東西,卻又似乎萬分熟悉。

良久,那女子忽然道;“我是來自下界桃源的,自從聽了姐姐譜的曲,覺得甚好,

尤其那《枉凝眉》,對仗工整,類比恰當優美,下界廣為流傳。我明日還當拜會,

希望姊姊能在做幾首。又講了許多世外桃源的事。警幻覺得好像打開了一新世界,太虛幻境的一切好像登時都腐朽了。

說罷白衣女子走了出去,正如來時一樣突然迅速。

隻剩下警幻一人呆呆的。

耳邊似乎又響起白衣女子的話:“我們可以同一塊讀書,可以放腳,剪短發,也可以隨意出入,不必坐轎…….”警幻又突然笑了,走道琵琶旁。他緩緩地攙起琵琶,抱在懷裏。隨著手指的撥動,音樂從指間飛出來,在空中彌漫。警幻仍舊呆呆的,但口裏分明唱起來了。但和著音樂有些鹽水流出來了。

破冰石

山陡峭春寒今依舊,佳人更比黃花瘦。血凝為冰心成石。冰石堅把東愁鎖,敲破冰石歸人間。掌劈天空十層雪,吹化人間萬年冰。她頓了一頓,歎了口氣又唱道;

借春風

綠蠟才發,燕脂未興。寶釵和分,玉兔當空。春風乍起,又幾多煙雨。太虛雖雲樂,不若早回家。清泉石上流,江花紅勝火。還對曉鏡歎路長,卻待春風吹何地?

警幻抬起頭,望了望太陽又唱;

朝霞吟雞犬相聞,乾坤浮沉。炊煙嫋嫋何所視,鳴聲嚶嚶,哪裏聽。朝霞堆起三分紅,海天相接一縷白。高處終究不勝寒,何處起舞弄清影。

唱道這裏,她停住了,飛快記下了剛才的詞典,又往迷津而去。

迷津周圍天色陰暗,迷津中有無數夜叉海鬼亂叫著亂嚷著。撲上來拉警幻的衣服。警幻搖了搖頭又唱道;

迷津賦

恩愛喪身者,墜入迷津。迷津萬丈也深不可測。本性何迷兮,遑遑而入,淚灑瀟湘兮,至死不悟。何哉?天空小扇撲流螢,廣寒素娥思寒兔。

警幻眼睛直直的,腳下卻轉得飛快,不一日便到了薄命司門前。坐在台階上唱薄命司寄詞;

以淚洗麵,淚水無多。因信命緣,何以為樂。世間崢嶸,太虛崔嵬。何信以簿哦命,不試以革命?警幻默默的坐了一回兒,一隻鸚哥飛過來,學著人的模樣歎道;“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警幻笑了一下,卻有很多淚落進嘴裏。她低著頭,站了起來,又抬了頭,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