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錦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可是腦子裏卻在想著莫可欣剛剛離去時對她說的話。
“小錦,媽知道,這些年,你過得不容易,也知道蕭家的那小子,跟你的事兒,可是你要清楚,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醒醒!就算你跟蕭家的孩子一起了,醒醒怎麼辦?你丟得下他嗎?媽不想讓你走我的老路,蔚然是醒醒的親爸爸,他對你,其實……”
莫可欣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就算蕭家的人能夠接受她歐陽錦,可是,能夠接受醒醒這個外姓嗎?
答案是肯定的,遊姨那天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醒醒,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那份艱辛,恐怕也隻有她自己最清楚了。醒醒還那麼小,她不能,不能再一次讓發生在她身上的悲劇在醒醒身上重演。
可是,米蔚然跟她,畢竟過了十年……命運這東西,好巧不巧的,她每一次做的事情,都被她逮了正著,他當初的憎惡,在如今看來,好像也是情有可原的。
歐陽錦歎了口氣,看著這空蕩蕩的客廳,覺得有些冷,不禁雙手環抱住自己,這個空寂的屋子,越來越沒個家樣了。
當初就是因為這裏溫馨,便拒絕了楊樹的提議,可是,如今呢?這屋子越來越沒有那溫暖的味道了……醒醒自醫院回來之後,就回自己房間了,至今都沒有出來。
白天,她在病房裏,當著醒醒的麵對米蔚然說:“我們誰也不欠誰,如今的你我,是不可能做到相濡以沫,那麼我們就像當初一樣,相忘於江湖吧!你可以定期去學校看醒醒,隻是,我們不要再有糾葛了……”
她看著米蔚然的臉,由見著醒醒的熾熱慢慢地變成那冷峻般的大理石雕塑。她看見,米蔚然那幽深的眸子,由見著醒醒的溫情變得不安,狂燥……
可是,他沒有開口說話,就是那樣靜靜的看著她。
這幾天,米蔚然卯足了勁的吃東西,沈愛梅給他喂什麼,他都不拒絕,自歐陽錦那天來過之後,整個人精神了不少不說,連醫生都說他的恢複很迅速。
可是,這裏邊的原因,卻隻有米蔚然自己最清楚了!
他得盡快恢複過來,不然,他真的就有可能看不見她了。當初,在J城民政局門口,歐陽錦對他說:米蔚然,如果可以,我選擇這輩子沒有遇見你,我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說完後,便抬腿跑到路邊,攔了輛,走了……他可以理解她當時的心情,因為在後來的某些日子裏麵,他隻要一記起她,便會有這樣的念頭!
那一年在美國,在病房醒來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原本,他的心裏麵,愛著的不是小雪,而是那個渾身都帶著刺的歐陽錦!
對於小雪,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他的淘氣,帶著她去遊泳,而後差點鬧出人命,差點……如果不是芬姨跪在他跟前求他,照顧小雪,守著小雪,漸漸的,日子久了,他便入了戲,隻是往後,他入戲得有點深!
如果!他能夠早一點看清楚他自己的心,而不用這麼兜兜轉轉這麼些年,而錯過那麼多……
這些年,他試著將別人放在心裏,可是,卻總是替代不了那個位置,沒有那種毫無道理的怦然心動,沒有那種源自於本能的霸道……當那天在聚會上,看見了那抹身影,他才知道,這些年,那個影子在他心裏邊的份量占據得有多麼的重要!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想認輸,不想承認自己最先愛上了!自小到大,他都被人追捧著,而他在她麵前,更是一如王子般的存在!可是這一次,米蔚然隻感覺,那個存在於他心底的身影,越來越淡了……
所以,他害怕……
連續一周,歐陽錦領頭加班,每每到很晚才回家,這幾天,醒醒很乖地呆在家裏做作業,沒有出門,珊妮走了之後,家政公司的姆媽又回來上班了。
歐陽錦將車子緩停在自家的車位上,剛下車,沒走幾步,便看見了一輛車用車牌的車停在幾米外,車窗緊閉著,蕭亞東端坐在駕駛座上,目視著前方,不知道看見了什麼,遠望著微微有些出神。
這夜裏,刮著寒風,空中飄著小雪,看那車頂上薄薄的一層,似乎等了很久的樣子。
看見這一幕,歐陽錦才想起來,一周前,蕭亞東打電話跟他說,要回來了,年終,部隊有新的指示精神下達,他需要回師部開會。
歐陽錦走近,隔著玻璃他們的視線對上,蕭亞東看著她,過了好幾稍,才對她露出微笑來。
她走到他車旁,蕭亞東已經拉開車門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