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香氣撲鼻,聞之讓人神清氣爽,五髒六腑無一不服貼。良羽把唐宛兒輕輕安放在柳靖雲的床上,替她掖好被子。見柳靖雲在床邊失神,便輕輕一咳,回頭對柳井微微笑道:“柳王爺,找到這個女子可不容易,這你我都知道,若是有個閃失,我們都擔當不起,既然在府上落腳,那她的人身安全就全托付給您了!”
柳井忙點頭道:“那是自然,我讓丫頭們整夜看守著,良侍衛就放心好了。”這良羽說的話可不假,這大太子的事,可誰也惹不起。
良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唐宛兒,轉身出門去了。在柳井的催促下,柳靖雲神情恍忽地跟著父親出了房門。
其實柳靖雲也不是一個一遇事就失魂落魄的人,他的心裏清楚的很,這麼多年來,他對女色從不動情,可今天,雲開見日,讓他的心裏忽然一亮,這是怎樣一個女孩兒啊,她仿佛就是上天為他而降的天仙!
他多麼想伸手觸摸一下她的吹彈即破的皮膚,多麼想親一親她那長長的睫毛,吻一吻她櫻桃般微微開啟的朱唇,他想跟她在一起,聽她開口講講話,看她笑一笑,看她走兩步路給他看,那若有若無的細腰,便是緊裹在寬大的衣服裏也能感覺得到,這種感覺,可是以前從來未曾有過啊。這,就是緣分?
他,這個年至三十的柳公子,感覺現在心裏一下子變得沉甸甸的,好像以前空缺的地方,現在完整地被填補上了,可是以前,自己並沒有覺得自己缺少什麼啊,想到這裏,他輕輕地笑了起來,生活好像又多了一個美好的東西。也許,他就這麼看一眼就愛上了她,愛上了還在昏迷中的唐宛兒。
隻是,他的眉頭一下子又緊鎖,心裏忐忑起來。聽父親說,這女子來自於甕子村,是要被送進宮去的。是不是來自甕子村,他柳靖雲才不會在乎呢,隻是,要送進宮去,那就不好了。
已打探過父親的口氣,這個唐宛兒可不是一般的宮女,是當朝太子上天入地千方百計尋找的用來治他怪病的,如果是別的女子倒好說,隻要他向辰妃開口,沒有什麼難事辦不到。隻是,這回,恐怕他連開口的必要都沒有。他不禁煩惱起來。柳大公子,平生第一次居然有了心事!
這晚,他第一次嚐到了失眠的滋味,幾乎是整夜沒合眼,眼巴巴地望著天亮,好去看一看這個給他帶來奇跡的唐宛兒。
好容易窗紙微微透白,他起身來,外麵大院裏的空氣很有點冷,他向自己的臥室望了望,燈還點著,不知她醒過來沒有,那個無恙草,據說是很靈驗的呢,是辰妃特意叫人帶給他的。
他想過去,又覺得有點唐突,萬一她醒了呢?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歎自己這個瀟灑慣了的柳公子,竟然有一天也會為一個女子唉聲歎氣。再等等吧,他仄回父親的臥房,在窗口呆呆地坐著,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憂傷,奇怪的是,這憂傷卻讓自己心裏覺得甜蜜。
這一天,唐宛兒卻沒有醒,這讓他的心裏有些抓狂,怎麼?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可心的女子,卻讓她整日昏睡不醒?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不是說,這無恙草很靈驗的嗎?可見,這唐宛兒一定是受了非一般的罪。三更半夜的,定是良羽那廝把她給抓來的,真想找個機會跟他好好打一架,打贏了以後,讓他跪在她麵前求饒!
一整天,他坐臥不安,如同失了魂一般。看著床上這個美得有些不真實的人兒,他的心忽地一沉,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這裏,那麼,自己將怎麼辦?他的心不由得狠狠地痛了一下。
傍晚,一天一夜沒睡覺的柳靖雲一陣困意襲來,便回到父親房中稍作休息,剛剛迷糊,就聽得有人在輕輕敲門,開門一看,卻是柳靖雲房裏的丫環珠兒,不禁瞌睡醒了一大半。
“柳公子,那小姐醒了!”珠兒滿臉喜歡地叫道。
他什麼也沒說便撥開珠兒,提起下衫興衝衝向那邊趕去。將到門口時,忽然又猶豫著慢下腳步來,這個唐宛兒,還沒見過自己呢。想起她來,他的心一陣溫柔,嗬,你終於醒了,知道嗎?這一天一夜,我都擔心死了,這三十年來,我還從未受過這般煎熬呢,你可不要不買帳哦!
激動和興奮讓他的臉微微發紅。輕飄飄踏門進去,便有了剛才開頭的那一幕。
唐宛兒看了看他,感激地一笑,接過他手中的碗兒,輕輕吹一吹氣,用唇微微探了探,抿了一小口,雖是兩天沒有進食,肚中卻是不餓,殊不知這無恙草製成的熏香,能使人七天七夜不感覺餓,並且神清氣爽,精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