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軒麵無表情地,看著糊著白紅垢狀物的東西被秦無央幹脆利落地取出。
那個東西是腦漿,還是下一株延壽參?他不知道。
就在這個東西被取出的一刹那,秦無央翻手取出了那個陰寒的墨綠錦盒。絲絲黑氣在上麵蒸騰而出,張牙舞爪地向四周擴展。
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黑氣突然停滯了擴張,變得安分了許多。
林梓軒透過玉瓶,隱隱約約看見好像有一個人向秦無央鞠了一躬,也不知秦無央對他說了什麼,隨後那團黑氣便化為飛灰消逝殆盡。隻是現在,林梓軒的神智已支持不了他去想那麼多。他真的好困,好困。這個地方真好,沒有悔,沒有痛,就這麼睡去吧,不再去想今夕何夕。
秦無央木然地掐出一個淨塵決祛除汙物,偏頭看向錦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低啞的女聲被未散的晚風吹落,再回首,留下的隻剩下那一具枯瘦的屍體。
【鏡花水月內庭】
當秦無央再次出現時,已在鏡花水月內部。光亮有些刺眼呢,無央不禁眯了眯眼。但反應過來後,她又自嘲地一笑,在這裏怎麼可能有光,充斥其中的,隻有這半明半暗的霧與天罷了。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習慣。
果然,自己還是不屬於這裏嗎?無央低垂的睫羽掩藏了眸中的隱晦,抬起頭扯出一個冰涼的笑,麵具還是要戴上不是麼。
對於剛才麵對的事件秦無央的內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她是一個完美的商人,在利益與刀尖旁周旋。
十年前,她就已經獻祭了自己的情緒,十年後,她隻需要做一個看客。與委托人交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想著想著,無央再次取出了那個精致的玉瓶,劃破指尖做了必要的處理後,把林梓軒的魂魄與參封在了一起。他的魂魄已被抹除了大半記憶,隻餘些許最為深刻的片段能夠刺激他守住魂源不散。人參就在這悔恨中被滋養,日日夜夜,終至完善。
秦無央做完這一切後,不去看它一眼,抬手喚來一個妖靈婢女,讓其把參安放好後,自己便走向湖心亭。
水麵明明無風,卻漾開淺淺的漣漪,霧蒙蒙的遠處,是一座有著十二柱的小亭。走近一看,石柱上刻著十二生肖,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無央伸手按下石柱十二生肖中的虎象、蛇象,羊象與狗象。石亭顫了顫,中央的幾塊石磚沉下,浮上半個陰陽魚圖案。無央再次劃破指尖緩緩繪出剩下的陽魚圖案。
不一會兒,陰魚沒,陽魚出,陰陽交彙相得益彰。周圍的湖水劇烈翻湧,十二根石柱忽然泛出白光籠罩石亭,而石亭竟在劇烈的震蕩中沉下湖底。就在它完全沉沒後,水麵又恢複了平靜,仿佛此處從未有過那座石亭。
〖流年錄——靈植篇〗
有參者,出自長白山,日夜吸收山之精氣,終至成熟。放山人以鹿骨針采集,食之延年益壽。
亦又參者,出自人之貪欲。將參種植入人之心口,以貪婪催生之,開花後養參人以惡人肋骨為刃采集,憑悔恨蘊養萬年後,食之長生。
——執筆者:秦無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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