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血與火的磨練,磨練的不僅僅是安息村的村民,還有這個第一次走出自己的生活開始睜眼看世界的安可···年少的困苦、五年生活的悲慘、老安克和他之間的種種幕幕、跌落小山穀的彷徨害怕和失聲痛哭,直到遇見老莫爾之後他才終於從被欺淩、被壓榨、被封鎖、學會忍受、膽小害怕中學會了認知、學會了思考、學會了去聽、去看。
但大半年的學習充其量隻是彌補了之前五年的失去。
雖然他一直叫嚷著自己已經是個男子漢了,要學會堅強,可他?還是會哭,可他?仍舊將自己的世界自以為是的封鎖在所見的視野,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世界除了老夫子、懿夫人、傲然臉、一直欺負自己的安迪、老安克、老莫爾之外還有的其他人,也從來不知道這世界在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之外還存在另一種人——強盜!
是啊!盜賊團的出現絕對是刷新了他的認知,比那隻可怕的狼還要深刻得多。
而老村長、大個子和小個子即使在危機當頭依舊不放過內部權力鬥爭的一幕更是讓他恍然明悟了何麻子的話,第一次知道這世界原來還有同床異夢這般可怕的現實。
盜賊團的瘋狂和猙獰,村民從彷徨無措變得堅強,大個子各種瘋狂大叫也無法帶領村民可老村長話語不多隻是簡單地往那鐵索橋一站所有的村民都有了主心骨的神奇,死亡一瞬間的悲吼慘叫、之前怕見血見了後反而激起的熱情和熊熊燃燒的憤怒···林林種種都給他這場白紙的世界點綴上一片片色彩,讓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界這麼複雜!人心這麼複雜!
複雜的在他的心裏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抹也抹不去,擦也擦不掉。
複雜的即使是那一點神奇的勢重力亦重的明悟都拋之腦後變的無足輕重。
麵前的戰鬥還在繼續,麵前的廝殺依舊瘋狂,麵前的怒吼依然響亮,他的目光也從那一絲狂熱化為迷茫,再轉清明···他似乎明白了,可不明白的更多了!
不過,可喜可賀,他終於學會了最基本的看、聽、想,不複以往被動的學之不明。
隻剩下三根的鐵索橋在這一刻已然化身死亡之地,盜賊團的死亡之地,在這個狹窄的地方他們根本無法展開自己的優勢,結果一個個的盜賊團人員衝上去,又一個個的倒在衝殺的路上···不知不覺間這一根沒有被完全破壞的鐵索竟然將一場對戰化為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添油戰術。
盜賊團不想,村民們同樣也不想!
盜賊團踏上鐵索意味著死亡,可?這些本來應該待在家裏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村民又何嚐如此這般擔心受怕?
安白死了,喜子那一杆紮在大腿上的箭矢即使因為老五頭救援的及時、處理的果斷沒有死亡之厄,可至少半年中他都要傷重臥床,對於一個家裏本就沒有多少餘糧的村民來說他的未來其實已經陷入了黑暗;老村長肩窩的一箭使得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幾近丟了半條命,那個在脖子一側被開出一道細長血槽的村民即使已經足夠堅強還是差點咬斷了舌頭。
其後又有幾個村民被盜賊的瘋狂所傷,最嚴重的一個被洞穿了大動脈就連老五頭都黯然無力的搖起了頭,對於這種傷勢以他的能力還沒有辦法,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的盡量用止血粉和繃帶做最後一搏。
慘!實在是太慘了!
要知道他們隻是農民,生活在鄉下的普通村民,這!不是他們的生活!
叮叮當當的敲打聲依舊在持續著,似那死神的號角又似那天堂的讚歌,取人靈魂,接引人升入天堂,可?這全不是他們想要的!
衝殺依舊在繼續,直到耳邊響起的那一聲如同驚雷般的咆哮···另一根鐵索也斷了!
“啊!”盜賊團的人哀嚎著慘叫著跌落河中
“吼!”村民們也發出了從開戰以來一直壓抑的悲嘯,那不是歡呼,沒有人能歡呼的出來
不過,還好的是麵對僅餘兩根的細鐵索盜賊團還是遲疑了,恨恨的看了一眼河對岸的村民不得不選擇撤離···看到這裏村民們終於發出了一聲遲來的歡呼,而下一瞬間就被那充斥著整個天空的慟哭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