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音戴上耳機,仍嫌聒噪,手上飛快不停,隻得抽空瞟了那群少年一眼,卻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往上看去,臉上果然有著一條淺疤。
她不由有些詫異,心中暗叫糟糕。
“喲!這不是沈懷桑那個小女朋友麼。”為首那人一眼便看到了紀南音,“怎麼,沈懷桑才剛去當兵,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又急著找人了。”
說完,又不懷好意地打量了一番夏初爾,“不錯嘛,還是個小白臉兒呢。”
紀南音看了看他,不禁也有些惱火,“關小河,你說話給我放幹淨點。”
“放幹淨點?你要我怎麼放幹淨點。”關小河笑得一臉的得意,“沈懷桑如今雖然是不在這了,可他欠的債,總還是要有人還的吧。”
“說得真好聽。”紀南音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麵,眼風裏斜斜掃他一眼,“你自己打不過就打不過,誰欠你的債了。怎麼,最近又打輸了,醫藥費不夠了?碰到個人就想訛上一比。”
“你!”關小河瞬間暴怒,隨即又壓抑下去,繼而冷笑道,“還是這麼牙尖嘴利啊。不過現在,可不是隨你逞能的時候了。”
“是嘛?”紀南音嘴角輕揚,手上速度愈發地快了,趁著遊戲滿血的空擋,朝著夏初爾笑道,“你玩你的,我出去會。沒回來的話你就順手幫我的也玩了。”
夏初爾掃了那些人一眼,點頭,“好。”
紀南音起身,麵色凜然地看了看自己的電腦,又任重道遠地拍了拍他的肩,“這可是一項重任,少年,你可一定不能讓我失望啊。”
夏初爾偏頭躲過她的手,神色漠然地繼續玩著。
“果然是個小白臉啊,這種時候居然還要讓你上場。”關小河戲謔地看著紀南音,“可是,沒了沈懷桑,不知道你紀南音還有什麼能耐?”
“有什麼能耐,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紀南音輕笑,“你說是不是?”
“哼!嘴倒是挺倔。”關小河輕諷,朝著他那幫兄弟道,“你們都給我坐著,好好玩你們的遊戲。”
“別啊。一個一個地收拾很煩的。”紀南音皺眉,“你們一起上吧,我還要玩遊戲呢。”
“倒還挺橫的。”其中一人滿臉凶狠道,“大哥,不若我們就給她些厲害瞧瞧。咱們總不能讓一個女人爬到我們頭上作威作福。”
“紀南音,你自己找死。”關小河眉梢高挑,近於豎直。嘴唇的線條抿成一條鋒利的弧度。鋒芒畢露無疑。
“法治社會,不要動不動就死啊死的。你想坐牢,我還得考慮考慮會不會禍害監獄呢?”紀南音率先走出網吧,漫不經心地說道。
她這兩天正憋屈著呢?前要受聶子軒那混蛋的氣,後要哄著夏初爾那小子,一天到晚陪著笑,都快成三陪了。
好不容易送上門個出氣筒,還真是天公作美。
“給我走。”關小河氣得兩條眉毛緊急集合,就差沒倒立了。
一幫人浩浩湯湯而來,又浩浩湯湯而去,網管打著哈哈,事不關己懶得睜眼,繼續睡他的春秋大覺。
其餘人自是樂得有機(電算機)可乘,一屁股坐下玩得忘乎所以。
唯有夏初爾玩得心不在焉。
他關了自己的電腦,看著紀南音的電腦屏幕,伸手掏向褲袋。
他沒有抽煙的癖好,但不知道何時,他已經習慣於將它帶在身上。
心裏煩亂的時候,他會不經意地想要抽上一支。
比如,現在。
他不是不想像那個人一樣,可以名正言順,義不容辭地站在她身前保護她。
可他不能。
他害怕。
究竟在害怕什麼呢?
夏初爾摸出一支煙,點上。藍眸中倒映著的是紀南音的遊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