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宮央的心猶如被巨石所覆,壓得她沉重的難以喘息,放在桌下腿上的手不禁死死抓著裙擺,她隻感覺腦中一片空白,隻有剛剛聽到的那血淋淋的殘忍真相。
眾人見她神情異常,便關切道:“大人,你怎麼了?”
楚宮央回過神來:“啊,沒事。”
其餘人見楚宮央沒什麼大礙,便玩笑道:“大人雖是大人,可畢竟是個女孩子,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肯定是嚇到了。”
楚宮央才不服別人這樣說她,於是強辯道:“我才沒嚇到呢,我隻是感覺,他也,很可憐呐,這事畢竟不是他能左右的。”
她說的斷斷續續,每說一個字,仿佛都是在她心上剜一刀,風阿六道:“他有什麼可憐的!既然不願意做,大可一刀抹了脖子,說到底,還不是貪生怕死。”
楚宮央心中一沉,一刀抹了脖子固然容易,可要置晏國數萬百姓和皇室族人於何地!他自己死了不要緊,他這邊一自裁,宇文安立刻下旨要了晏國百姓的性命!
可看看周圍的人一臉的漠然,楚宮央暗歎一口氣,他們哪裏會理解這些呢。
腦海裏還都是那如天神般聖潔男子執簫吹曲的一幕,那樣如神仙般的人物,那個被龍池縣百姓所仰慕的神醫,居然有著這樣令人不堪的過去,楚宮央此刻才明白,他為何要戴上麵具,隱姓埋名,在晏國遺民眼中,他們的太子是他們的恥辱吧!
那淒清簫音中的流露的感情,是對故國、對親人深深的思念,楚宮央這才感覺到,以前她根本沒有聽懂他的簫聲,又怎會明白他的心呢。
沒有一絲一毫的念想...
國破家亡,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淪為他人掌中玩物,忍受著他人不齒的鄙夷目光,碌碌終日,獨自走在複仇的血腥之路上,盜玉瓶,破壞哈雲與冀國的結盟,原來,原來...
是這樣。
楚宮央此刻猶如身處冰湖寒潭之中,身體的每一處肌膚、每一處毛孔,都被冰冷的水浸泡著,那個孤傲的背影,那淒怨的簫音,她懂了,可懂了能怎樣,她是楚宮央,她無法走近他的身邊,她和他一樣的滿身罪孽...
“你們跟她說什麼呢!宮央畢竟是個女孩子,你們說這些...不健康的事給她!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霍飛塵從背後嗬斥道。
眾人一股腦的全部散了,霍飛塵和尤允承坐下來:“宮央。”
楚宮央抬起眼眸看看二人,霍飛塵道:“別聽那些龜兒子瞎說,都是道聽途說的市井傳聞,沒有任何根據。”
楚宮央站起身,擺了擺手:“我就當一樂兒聽!我才沒信呢。”
霍飛塵也站起來:“行了,少跟他們胡扯,走,回去休息休息。”說著,攬著楚宮央的肩膀,極為哥們兒的將她帶回營帳。
楚宮央躺到床榻上,霍飛塵和尤允承離開後,腦袋裏都是剛剛的事,一片混亂,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