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甭提了!”馮治咧開嘴巴,露出半口焦黃的牙齒,“也是謠言滿天飛,正式消息一個沒有。包括長安,謠傳中都不知道被叛軍攻破多少回了!”
“我們北庭那邊,更是如此。”沒等王洵將頭轉向自己,忠武將軍吳賢便主動彙報,“都護府最早被裁撤掉,把弟兄們多年的心血,都拱手送給了回紇人。說是為了確保其不趁機作亂,可那回紇人的肚子,是輕易能填飽的麼?”
原來全都是又聾又瞎。王洵心中暗自腹誹!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退而求其次,“那長安的情況到底如何了?潼關呢,此刻還掌控在朝廷手中麼?”
“應該還在吧!”搶在所有人之前,岑參非常積極地回答。“沒有正式邸報,商隊也沒過來。但紛紛民間謠傳,郭子儀又攻入了河北,史思明招架不住。安祿山擔心老巢有失,不得不再度從前線抽調精銳回援史家父子!至於這傳言有幾分是真,岑某也不敢保證!”
這是王洵唯一聽到的好消息,雖然很可能是捕風捉影。“河西那邊呢,有沒有聽說什麼消息。哥舒翰將軍不也駐防在潼關麼?他還兼任著河西節度使之職,以安穩軍心民心計,也應該往治所送點什麼回來吧?”
“嗨,說來話長!”從河西調過來的宣威將軍馮治又是報以一聲無可奈何的長歎。“河西軍的幾個管事的都督,都被分散到各地去了。就連高書記這種投筆從戎的書生,都被按了個團練使的頭銜,發往了淮南訓練民壯去了。好像唯恐我等勾結起來,趁機作亂一般!弄得整個河西鎮變成了個空架子,光留下了個名。即便哥舒大將軍又信送過來,事實上也沒人能接收…….”
“我們北庭還不一樣?!”沒等馮治把話說完,吳賢搶著開口抱怨,“都護府裁撤之後,程都督本人被調到河東,跟郭子儀搭夥去了。麾下的眾將們,卻是東一個,西一個分散派遣,誰也不讓挨著誰!”
“還不是受了安祿山那廝的牽連!”有人拍著矮幾,大聲抱怨。
“都是安祿山那廝給害的!”有人大聲附和。
“可不是麼,朝廷原來對姓安的那麼信任,他都膽敢造反!也難怪陛下,嗯,嗯,嗚嗚,……”有人喝高了,借酒壯膽,把矛頭直接指向大唐天子李隆基。話說到一半,立刻被朋友用肉塊將嘴巴堵住,噎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的話雖然沒說完整,在座者卻心裏都明白。長安城中那位皇帝陛下,是因為安祿山的叛亂傷了心,所以對所有節鎮都開始疑神疑鬼。眼下受到波及的不止是河西、安西和北庭,連嶺南、廣南這些與河北根本不搭界的南方節鎮,都被朝廷找借口分拆得支離破碎。
如此一來,倒是徹底杜絕了各鎮節度使當中,有人試圖步安祿山的後塵。隻是各路勤王兵馬,卻愈發變成了沒頭的蒼蠅。各路大軍表麵上兵強馬壯,實際上卻是兵不知將,將不知兵,能在短時間內扭轉戰局,撲滅叛亂,才怪!
王洵心裏對局勢的糜爛程度早有準備,卻也沒預料到情況居然嚴峻到了如此地步。如果安祿山能被及時擊退還好,念在駐守安西多年,勞苦功高份上,封常清也許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如果仗越打越窩囊,以朝中那些官員和皇帝陛下的個性,少不得又要推一個人出來遮蓋中樞無能的事實。
最好的替罪羊,莫過於封常清。想到這兒,他心裏忍不住悄悄地打了個冷戰。屯天使張素等人不會把一些消息掩蓋住,故意不讓我知曉吧?岑參呢,以他的為人,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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