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北,越有一種荒涼的感覺,高樓大廈被七八十年代建築的普通住宅取代,藍珂的車子就在那些看起來十分老舊的住宅樓和坑窪不平的馬路上穿行,路況越來越差,\t我的車子已經走不動了。
藍珂的路虎卻還在暢通無阻。
我打電話給他,“喂,你要帶我去哪兒?”這樣開下去,我的車子就報廢了。
藍珂的路虎遠遠地掉了個頭,又朝我開了過來,到了近前時,降下車窗,向我道:“你上我車子。”
我眸光在這四下找了找,這地方似乎沒有可供停車的地方,我若是把車子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停在馬路邊,被警察開了罰單,或者丟了那就麻煩了。
藍珂:“就你那破車,還怕丟啊!”
我丟給他一記白眼,破車,幾十萬的奧迪好不好。
藍珂:“行了行了,你這車若丟了,算我賬上,總行了吧?”
我撲哧一笑,總算找到了這幾天以來的樂點。
我把車子鎖了,上了藍珂的路虎。
藍珂載著我繼續往更北的地方去了。
又是拐拐繞繞有二十分鍾之後,藍珂的車子總算是停下了,他手向外一指,“看,就那座房子。”
我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前是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房頂的煙囪汩汩的冒著煤煙,不遠處便是一個巨大的垃圾池,還有廢品收購站。
藍珂所指的那房子,位置到還算好,離垃圾池和廢品收購站較遠,院中種著一棵我叫不出名字的樹,隔著圍欄,能看到裏麵幾盆已經開敗了的菊花。
藍珂已經下了車子,大步向著那戶人家走過去。
他抬手啪啪叩了叩那鐵柵門,“有人嗎?”
“是誰?”
隨著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一個老態龍鍾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
老人看起來有八十歲的樣子,手中拄著一支拐杖,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小夥子,你找誰啊?”
藍珂:“大爺,跟您打聽個人,您知道這裏有一個叫揚紫蘭的嗎?”
“揚什麼?”
老人耳朵似乎不太靈光。
藍珂揚了聲:“揚紫蘭。”
老人搖頭,“什麼紫蘭、留蘭的,沒聽過。”
老人轉身向屋裏走,卻又忽地擰眉回頭,“你剛說什麼?那人叫什麼來著?”
藍珂:“揚紫蘭。”
老人凝神想了想,“這名字好像有點兒耳熟啊。”
藍珂:“那您想起來是什麼人沒?”
老人擰著透著白霜的眉毛,想了半天才說:“這附近好像沒有叫揚紫蘭的,但幾十年前倒是有一個。”
藍珂向我投來頗為興味的一眼,又轉向老人道:“我們找的就是幾十年前那個揚紫蘭。您老人家知道她住在哪兒嗎?我們是她親戚,她在幾十年前離家,一去未回,家裏人一直都沒有找到她。”
藍珂撒了個謊。
老人皺緊霜白的眉毛,“那個揚紫蘭嘛,以前就住在這裏,諾,就是這所房子,”
老人指了指自己所住的地方,“那時我是她的房東,她租了我這裏,一租是半年,搬進來的時候,還沒看到她大肚子,這有一天,那肚子忽然就大起來了。再有一天,就聽說她生了,在小診所生的,孩子死了,她瘋了。”
老人的話讓我目瞪口呆,我又聽到了另一個版本的揚紫蘭。
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揚紫蘭,撲朔迷離的一個個所謂真相,讓我越發困惑不已。
從老人那裏離開,我坐在藍珂的車子上,思緒悠悠飄蕩,想象著將近三十年前,一個孤身在外的年輕女人,在小診所生下一個女孩兒,而後女孩兒死了,她瘋了,那種人間慘劇,心裏便不是滋味。
“我的車子!”回到我停車的地方,當我看到那白色的奧迪車,四個車軲轆三個癟了胎的情景,我又氣又急大叫起來。
藍珂擰著眉毛四個軲轆都瞧了一遍,搖著頭,撇著嘴說:“這是人品問題,人品問題。”
“人品你個頭啊!”我惱火地想踹藍珂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