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竹乙戳了戳花令,“什麼?”
花令埋頭又讀了一遍。
竹乙的臉已然燒紅大半,“再無……瓜葛?什麼意思?”
花令突然道,“你看住小綠,我找三哥!”
說罷朝著前院狂奔而去。
……
午後的秋風帶著一絲甜膩的溫熱從窗外淌進來,摔打在滿是書香的桌案上。洵聲抿了口茶,將陶製的茶盅輕輕放在桌上,對著眼前插在青花瓷瓶中的菊花發呆。
“三哥!”
花令忽然衝了進來。
洵聲懵然側身,瞧著她。
花令徑直將一箋紙條遞了過去,“池河的信,”說著上氣不接下氣地蹲在地上,“出事了。”
洵聲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仔細將信掃過一遍。
“從信上看這並非第一封,”花令吞著唾沫,“可……之前的呢?一個月前我便已告知她終止神花計劃,她沒理由仍要堅持,”說著扶椅起身,“由此可見,我與竹乙傳去星月國的信根本沒送到她手裏,定有人從中作梗掐斷了我們的聯絡。”
洵聲皺起眉頭,遲遲“嗯”了一聲,“看來我們今日要啟程了。”
花令愣了大概三秒,轉身便往屋中跑去。
洵聲握著池河的紙條,又出了神。
……
洵聲帶著花令匆忙別過芹堤與曼香坐在馬車上時,天已近了傍晚。城郊外夕陽慵懶,風卻越吹越緊。馬車旁的高頭大馬上,竹乙攏了攏披風。
“竹大將軍,”花令鑽出半個頭來,“你行行好回去吧,”說著又往出探了一截,“一則我們趕時間,二則你讓四哥一人站在城牆上……挺尷尬的,你覺得呢?”
竹乙麵無表情地瞟了城牆一眼,“我覺得還好。”
花令頓時軟在窗上。
“就讓我去吧,”竹乙低著身子,“池河總不算你的家事吧?”
萬年不曾與竹乙對話的洵聲竟開了口,“四弟一直以為,他在你心裏是第一位的。”
“是第一位啊,”竹乙不假思索,“但還有許多並列第一不算稀奇吧?”
洵聲揉了揉額頭。
此時花令已默默掀開車簾,跟車夫擠在了一起。
竹乙抻著脖子,“你……做什麼?”
花令不動聲色地從車夫手中接過韁繩,突然回頭,“四哥?!”
竹乙慌忙看去。
“駕——”
伴隨花令短暫而有爆發力的吼叫,馬車一個趔趄懵然跑出老遠。
“哎?”竹乙僵硬地眨了眨眼睛。
眼瞅著馬車又撒開一截。
城牆上目睹全過程的璧和抿唇笑了笑。
一旁侍衛焦急道,“殿下,真的不用我們把太子妃請回來嗎?”
璧和轉了個身,“回宮。”
……
“當真走了嗎?”
東宮陰暗的偏殿中,然桑喜出望外地盯著眼前的黑衣人。
“走了,”黑衣人低著頭,“我親眼所見。”
然桑深深勾起了紅唇,又用手指摩挲了一道印在手上,“哈……”她起了身,紫紅色的長裙格外妖嬈,“好戲就要開始了。”
黑衣人瘦高的身影在然桑身前顯得有些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