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兒子疼我。”陳希笑得很甜,看著獨有一杯茶,有些不好意思了。進門都是客,怎麼也忘記給宇依上一杯了。也許她也不稀罕,但上不上又是主人家的意思了。
“我倒是不會疼你,隻不過不會像那些惡毒的女人,想要逼死你。”將冷茶順手倒時花圃裏,自言自語的說,但她們都聽見了。
這孩子,嘴巴就是不饒人。
陳希冷了臉,“怎麼這麼不懂規矩!快些進去溫書,大人的事,小孩別管。”她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剛剛宇依氣勢洶洶地來,他怕她欺負自己,所以留心著。不用聽見她們說什麼,光看宇依趾高氣揚的氣勢就知道了。
還有一籮筐話要說,被娘親這樣斥責也都憋了回去,她都是教他要心胸寬廣。其他事他也不屑發脾氣,但是欺負娘親就是不行!
待人走得遠了,宇依才酸溜溜地說,“這張嘴,真是得到你的真傳。”
“他還隻是個孩子,何必跟他認真?”陳希皺著眉,心裏不高興了。她的孩子她清楚,看不慣她被欺負。
宇依也懶得再說,轉身就要走,人她見了,最後還是忍不住一般,說了句“慈母多敗兒!”這些年來,隻有她說別人的份兒,哪裏有人敢說她半句,有本事說她的人不屑說她。“該說的話也說了,要是還是管不住自己要妄想就別怪本宮無情了。”她故意加重了‘本宮’二字,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為什麼她的坦誠她不信呢?不是誰都想要至高無上的尊貴。
“我剛才說的話也請你記住。我不會招惹他,但你也請你別想在我這裏動歪腦子,我不會跟他有什麼瓜葛,跟他說了該說的話,也不會再相見。”
宇依一愣,不知她有何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跟他清清白白這樣的話,你以前也說過。但結果呢?”她回轉頭,紅著眼,那時的她還有先帝製約著。現在,她是皇後,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她是在怪她明明嫁了許仁傑怎麼又跟楊萊有了瓜葛,那件事連她也是蒙在骨裏的,這樣說她信吧?女人愛計較的天性在此時表現得淋漓盡致。
“如今你覺得我還會騙你嗎?”
“哼。這可說不準,當時的王爺還隻是個王爺,如今可是貴人天子。誰知道……”如果她現在還要來奪屬於她的一切,要可能嗎?看一眼骨瘦如柴的陳希,心裏升起一絲寒意,這個本就平凡的女子,如今看著亦發醜陋。這才叫她不甘!
“我活不長久了。”這下她該明白自己是安全了吧?“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心情。而且,”陳希突然從躺椅上站起來,一直坐著,渾身都疼了。“我也不屑。”人人都爭的後位,在她眼裏是可笑的。
一股涼意彌漫全身,是恥辱的感覺。她說她不屑,不屑什麼?不屑與她爭,還是不屑這個位子?她用全部身家換來的東西她還不屑。“最好是。”逃也似的離開。
陳希相信,她以後斷不會再來找自己的麻煩了,終於可以過幾天安生的日子了。在商場打滾,見慣了爾虞我詐,但那夜的真刀真槍還是讓她害怕了,更怕的是讓易居卷入其中。她的日子也許不會太長了,希望能在這最後的日子裏,換他的一生安逸。
易居又抱了個暖爐過來,換掉她手裏冷掉的那個,她神情黯淡,好似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但他不會問,在她心裏他還隻個孩子,她希望他快樂,所以他笑了。
“有什麼高興的事嗎?”這孩子很老成,難得看他笑得如此燦爛。
“那個很討厭的女人終於走了,當然高興。”雖然老成,說的話依舊稚嫩。陳希知他說的是宇依,她的氣勢,確實有些不討喜。但是……
“背後說人是不對的,我記著了。”斂下眼,易居連忙認錯。那些話來來複複都說了幾十上百遍了,想不記得都難。
“你這孩子,明知故犯。”雖是責備,確帶著笑意,易居也笑了,知道娘親不是聖人,也會有不喜歡的。
風輕輕地吹來,很冷,陳希不免縮了脖子,太陽被雲遮了去,已經看不見了,隻有厚厚的雲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放下雪來。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甚是急促,易居皺了眉頭,看見陳希,確是一副很期待的樣子。門首也聽見了,忙跑過去,手剛搭在門閂上,隻聽易居一聲嗬斥。“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