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愣了愣,剛剛說得急了,好像是說要將他送去京師塾,那可都是些達官貴貴人才能進去的地方,裏麵的先生也是最好的。
“不送,當然不送。你哪兒都不去,就留在娘親身邊。”陳希忙忙的安慰他,這麼些年,多虧有這麼個兒子在邊上,才將自己的心塞滿。
都是些做娘親的人,都明白個中情緣,又說其他的話岔開了。分開十幾年,要說的話恐怕三天三夜不停歇的也說不完。直到有人來報說老爺過來了。
原來都這麼晚了,許仁傑都處理完公務回府來了。楊如意哪有心情去理會她,隻顧繼續聽陳希說一些有趣的事,這聽了這些就當自己也陪在她身邊了。那邊許仁傑已經回了房,見公主並未過去,好奇今日會的什麼客,竟留了這大半天。
楊如意行事低調,深居簡出的,這些年要好的就屬言顏了。但也不見哪日為了接她而冷落了自己的。一邊問一些府裏一天發生的瑣事,一邊往後院過去。一般她接待親密的人,都在這後院裏。清靜,方便說話。
還未走近,就聽到裏麵爽朗的笑聲,是言顏發出來的。許仁傑搖搖頭,很是無奈。兒子都那麼大了,性子確亦發頑劣起來,都是展互維給慣出來的。
大門緊閉著,怕是有人來打擾,許仁傑推門而入。
“今天來了什麼稀客,讓你這樣流連忘返?”話是對著自己的妻子說的,但眼睛卻早把裏麵打量得透透的。觸到陳希的眼神時,嚇了一跳。
那消瘦的身影,哪還看得出來是當年睿智的陳希?隻不過眼神亦發清亮,炯炯有神。看到許仁傑進來,笑意更深了,還是保持著那份熟絡,並沒有站起身。
“許大人,許久未見!”麵前的人,瘦得隻剩下皮包骨了,顴骨高高聳起,臉頰已經深深凹進去了。露在外麵的手指如樹枝一般,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衣服掛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要不是能看出是上好的錦緞,他定會以為她這些年過得差強人意。
饒是這樣,還是讓人有一種荒涼感,哪怕錦衣玉食也不能彌補心裏的缺憾。
“什麼時候回來的?”許仁傑將眼神移開,看向自己的妻子,對比之下,更顯得陳希的淒楚。
“有三四日了。”
那兩個女人一聽都驚叫起來,“怎麼都回來三四日了?不是今日才回的嗎?”
陳希確實回京有幾日了,倒處去看了看宅子,她要住下來,得有自己的窩不是,還有易居,得替他置辦些產業才行。要是她率先就來許府,是定不會讓她再搬出去的,隻有先找好落腳處。將一切該安排的事安排妥當了,才能安心的來敘舊。
“去看了處宅子,一敲定就過來了。我們這兒,也得有個自己的窩不是。”
楊如意最是端莊沉穩的,也壓不住心裏的這口氣了,“許府和展府還不夠你住的嗎?非要去折騰。你看你都成什麼樣兒了。”說到她的身體,才想起是不是病了。剛想對許仁傑說,妻子想什麼,他豈有不明白的。
“我這就去宮去把王太醫請過來。”王太醫是現在太醫院最有權威的太醫,醫術也是最信得過的,就是有些托大,一般人是請不動也不能請的。隻有他親自去,找個理由帶出來。
楊如意感激的看著他,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用麻煩了。我這病是讓少謀在瞧的,正吃著藥呢。他的醫術,你們也該是信得過的。”她得了什麼病自己了清楚,要不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她也不願上門找秦少謀的。饒是他那樣妙手回春的醫術,也是無能為力的。
“那我先過去了。你們也該用些飯才是。”有他在,她們說話不方便,要打聽的,晚上問公主就行了。
“都這麼晚了呀?”言顏看了看天氣,忙對身邊的一個老成的丫頭說,“你先回府吧,告訴老爺說我今兒就住在許大人府上了。你也不用過來伺候了。”她們才見麵,哪舍得就這樣分開了。
“今日姐姐先住在這邊,明日去我那裏住,我親自伺候你。”
“我也可以親自伺候姐姐的。姐姐別聽她的。”
兩個人又爭起來,聽得陳希心裏暖烘烘的。
易居許是聽得煩了,突然叫起來,“你們都別吵了,我娘親需要靜養,我們有自己的宅子,當然是回我們自己的家了。我也可以照顧娘親的。”不過十幾歲的孩子,說話有些孩子氣中帶著些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