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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了頭。

她歎氣,“你知道自己哪裏最討厭嗎?”

我挑動了下眉毛。

“你啊,總是那麼什麼都不在乎,裝成一臉害怕的樣子。”

“我是真的害怕。”我開口說。

“也許吧!”她站起來,慢慢的說道:“對了,我來是要告訴你。首炎發病了,這次都要怪你,他和你靠太近了,翼說什麼被傳染什麼的,反正很嚴重,良心會不安嗎?”她仔細的看我的表情。

“你覺的呢?”我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問她。

她想了下,“我才不要去猜,話我說完了,再見。”

她走到門口又想到什麼似的,“你可以去看他的,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特別的,而且你去看他的話,那家夥也許……”

我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可我已經試過了,而且輸的很慘。

首炎,用他的方式嘲笑我。

我已經受夠了。我坐在床上。

可這也許是個機會。我是失敗過一次,被首炎譏諷,可……決定權不在我,玩弄感情的事,我做不出來,可前提是,這個首炎要的是感情什麼的嗎?

我笑了,這些人能求什麼,他們要的不過是奴隸。

那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好吧!就去做個好奴隸。

就這樣,我笑了下。

什麼都不必在乎。

下床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好象虛脫了一樣。原來身子還是很虛。我嘴幹澀的厲害。可床頭的水杯是空的。沒有人會照顧我。即使那個米米說我是特別的。

我的特別僅在於,我也許會比別人更長命一些。

可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我休息了一下才又重站起來。一步步向門那走去,我腦子很亂,我深吸口氣,什麼都不想了,沒什麼好想的,沒有任何事情能被預料。

我推開門。不知道吉凶。我走了出去。

門那邊,走廊裏靜靜的,象往常一樣。我走過了一個回廊。我感覺到燈比平時要柔和許多。

我記得首炎的地方。

就在對麵的那扇門後,首炎習慣的坐在他的位置,正對著門。

每當門開啟,他就會看過去。然後用那種不帶感情的冷淡的表情,盯著對方。有時候會嘲諷的笑,那麼冷的笑。

那種冷散播在心裏,一點一點的連最後的希望都會淹沒。

門被推開了,可我意外的沒有看到首炎那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我呆了下,正在猶豫的時候,就聽一個低沉的聲音說著:“首炎在盡頭。”

我看了過去,竟然是行天,他在這裏做什麼,他的臉上怎麼會有一小塊傷痕?

我知道他的身份有點特別,忙恭敬的鞠躬。

“跟我來吧!”他說,走到我麵前,為我帶起了路。

這下我沒有退路了。

我心裏盤算著,我是不是該醞釀我的眼淚,可眼淚這東西,這裏從不稀罕,還是做點什麼?我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顯的與眾不同一點,也許我可以為他唱歌,可如果他是昏迷著呢?

我不知道,我心裏歎著氣。以前的朋友曾經說過我,你呀,是那種扔到人群就再也找不到的。

應該是沒什麼色彩吧!

學美術的同學才這樣說過,帶著善意,提醒著。

這樣的我,哪裏有吸引人的本事?

或許是有的。

正在我想著的時候,我已經到了。行天退到了一旁。

我看了眼半掩的門,有點躊躇。

“進去吧,我等著看你的好戲呢。”行天催促著,有點看好戲似的等待。

我……我怎麼忘了,我也許是特別的那個,稍微好受了些,我走了進去。

我以為我會看到病床,然後是焦急的醫生。

可什麼都沒有。

首炎靜靜的躺在那一張藏籃色的床上,那床好像水晶一樣,過分的凝重華麗,又說不出的冰冷,他好象睡著了一樣。

我不敢確定,走了過去看著他的臉。

他閉著眼睛的時候,感覺柔和了很多,隻是一個長的漂亮的人。長長的睫毛為他投下一片陰影。

我坐在他身邊。感受著他均勻的呼吸。

就在那時,他忽然出了聲音。

我嚇了一跳。

“你在看我,在想躺在我麵前的看上去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他好象問話似的說出口。

“啊?”我慌忙的,“你沒睡著。”

“怎麼可能。”他睜開眼睛,轉過來看我,“當門沒有關的時候,我怎麼可能睡著。”

“你好些了嗎?”我問出了口,可並非我故意安排的問話。

“恩。”他說,輕輕的點了下下巴。

我看到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很輕很柔。

“你口渴嗎?”我想起了自己的感受。

“桌邊有水。”他說,看著我。

我想到自己幹涸的嘴唇,然後站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隻是看著我喝著水。

我喝完了水,把杯子又有放下。

他還是那麼看著我。

我衝他笑,可那笑並不快樂。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看我,曾經我以為他可以象撚螞蟻一樣撚死我,可現在那種感覺消失了。

有什麼從我心底浮現,比死亡更令我不安。

他的手伸到我麵前。那麼的冷,輕輕碰了碰我的額頭。

“你好多了。”他說,聲音有點沙啞。

也許他也口渴。我為他取了新杯子倒了水給他。

他接了過去,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

“我夢到你了。”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我,“我很少做夢。”

我聽著,忘記了猜測。

“我該給你印上家徽。”他如自語一樣的說話,然後看我一眼,摸著我的額頭,“就在這個地方,一定不錯。”

天使和魔鬼隻有一線之隔。

當仆人進來的時候,他對拿著麻藥的那個說,“不用那些。”

痛?

我不知道那種感覺,我隻是絕望。那是頭一次,我在長久的恐懼之後感覺到的無能為力。我隻能任由他們在我額頭刻出那個圖案,一條吐著信子的蛇。

可並沒有想象中的痛。

他就坐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我沒有哭,也沒有哀求。我被人按住,我的脖子痛的厲害,整個過成用了一個半小時,動手的人那麼小心,生怕會弄壞了那條蛇。

我是後來照鏡子才知道我額頭上是個什麼東西的。

“一會兒就好了。”首炎讓人給我端來一杯藥茶。

那茶水並不苦,喝下後口裏一股清新,然後我的意識有點模糊。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雪白的床上。

“醒了嗎?”有仆人推門進來。

我呆楞的看著他。

他隻是看我一眼,馬上就轉身出去了。

我馬上明白自己一定是被什麼監視著的,我抬頭看了眼自己所處的地方,頭頂那些漂亮的水晶燈也許就是隱藏著攝象頭之類的東西。

我把手鑽到被子裏摸了摸身上,那感覺很柔滑,我穿著一件淡綠色的睡衣。

門又一次打開,有人端來飯菜。

我吃驚的看著精致的飯菜。

“主人一會兒過來看你。”他們說,很快的離開,甚至沒有看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頭,想起之前的一幕,我好象昏迷了,最後有什麼留在了我的腦海,可我一時想不起來,好象有誰對我說過什麼話?

是什麼?我低下頭去,可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印象很模糊,有人似乎在我昏迷的時候抱著我說了很多話,也許那隻是幻覺……

我下了床去吃那些東西,一想起頭上的東西,額頭就開始火一樣的燒起來。原來是很痛的,奇怪那時候我竟然沒有這麼難過的感受。

我慢慢的吃著,還沒有吃完,門又一次開了。

這次和任何一次都不同。

走進來的人沒有低頭,他直接走到了我的對麵,為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

我放下手裏的筷子看向他。

他就坐在那,順手拿起杯子為自己倒著水。

“多吃點。”他說。

我因為首炎的到來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