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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了會兒才開口說,聲音很輕,我甚至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

“她生病了,真遺憾。”

隔了一下,首炎那特別的有點倦的聲音說:“沒法讓她給你唱歌了,翼下次再來聽吧!”

“也好。”那人說。

我因首炎話裏的平緩到獻媚的語氣吃驚,不由又抬起頭好象的望了那人一眼。沒想到那人也正看著我。

他忽的笑道:“炎,你身體不好,這幾天把她放我那裏吧!省的傳染上你。”

大廳一下靜了下去。

沒有了歡笑。

我的心揪緊了。那人是在要我嗎?

首炎的聲音低低的,好象從地底傳來一樣。

“翼總愛要我的玩具。”

“哦?”那人抬了眉,轉頭去看首炎,背對著我,我再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首炎不是好主人,可讓他害怕的人,卻更不是好主人,我害怕起來。

“炎不高興了?”

“不。”首炎的表情我還看的見,他就那麼那麼淡淡的挑起嘴角,我知道了,他剛才嘴角表現出的正是這樣的玩味和無趣。

“隨你好了。”首炎說著話的時候並沒有看我,“不過……”他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速度慢了下去,“你要用什麼東西來換呢,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有人在背後推了我一下,無禮的喊道:“你們來聚會居然不叫上我,哈,又有什麼有意思的事啊?”

我轉過頭去,認出來人,是行天。

他歪著頭半倘著懷,此時近了才發現他臉上還有未脫的稚氣,他應該比我歲數還要小吧,長長的睫毛,忽閃著掩飾著無神空洞的眼睛。

因為行天的到來,大家很快遺忘了我的存在。

行天好像是他們中的一個小醜,大家雖然和他聊天和他說話,但我感覺得到就連那些女人都是鄙夷他的。

我忍不多看了他一眼。

他一下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不快起來,指著我:“這是誰帶來的,不惡心嗎?長的這麼醜……”

“好了好了,我的行天少爺。”一個妖嬈的女人走過去,一把抱住他笑嘻嘻的道:“上次說給我的珠寶什麼時候給我啊?”

行天哦了聲。

胡鬧和被人當作傻瓜,都是因為寂寞吧。

我忽然就這樣的想。因為他什麼都沒有。

宴會舉辦的非常熱烈。

對我最後的處理是,翼低低的說,“我怎麼會奪你的東西。”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卻好象看到了一張壓抑的猙獰的臉。

“那我把她帶下去了。”首炎忽然站起來,原本蒼白的臉忽然有點泛紅。我注意到他的手有點發抖。

然後他們繼續他們的宴會,我被人拉扯著走了出去,那是首炎身邊的仆人。

他們對我並不客氣,可我一點都不怪他們。

到了僻靜的地方,首炎才示意仆人們放開我。

我腿上有幾處被蹭傷了,可能是出了些汗,身體沒那麼沉重了。我坐在地上,狼狽的想要爬在地上昏倒算了。

可首炎叫人拿來了椅子。他坐在座位上看我。

我偷眼看他,猜度他的心思。他在生氣嗎?

我猜不出來。

然後他衝我笑了。

“我不吃人。”他說。

那好象是句笑話。

可我笑不出來。這裏的人都會吃人的。

“你這家夥。”他不高興了似的。

我心裏害怕,不知道他是想到了哪裏。

“為什麼總是用這麼討厭的表情看我。”他在生氣。

可我卻沒有了害怕的感覺。我好象看到了一個別扭的孩子。

“過來。”他對我伸出手。

我猶豫了下才走過去。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

他的手很涼,讓我抖了下。

“好燙。得趕快治療。”他說,好象流露出了關懷。

“謝謝你。”我脫口說出,說出後自己嚇了一跳,可並不後悔。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隻冰冷的手碰觸我的臉頰,我猜不出他的心思,可我卻有點明白,他也許不會殺我,也許我是有那麼點特別的。

那麼我該如何用我的特別呢?

腦海裏的想法,如此閃現著,我被自己震驚了。

我在想利用?

我低下了頭,為什麼我會那麼想?

“很難受嗎?”他托住了我的下巴問我。

“你呢?”我問他,一步一步的盤算,原來我是這樣的人,那是另一個自己,我感覺那個自己在慢慢的浮現。我看不清自己的臉,我在做什麼?我低著頭,心思在轉動。

我到底要做什麼?

我深吸著氣,感覺到痛苦。

我要變的更特別,沒有人可以隨意的殺死我。

首炎會看穿我嗎?

我有點害怕,可我什麼表示都沒有。

隻是輕輕的把頭靠在他的旁邊,我偷看著他的臉。

不要是隨便的什麼,至少我要試著做做,我已經受夠了恐懼。

幾年以後死去或現在死去又有什麼區別?

可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了下去,這樣的賭又有幾分勝算?

首炎那麼輕輕的溫和的笑了。

我好象看到另一個未來。

漂亮的衣服,舒服的房間,還有不用擔心的生活……

就在我沉浸在這一切的時候,我聽到首炎那輕輕的好象羽毛一樣的聲音,緩緩的說著:“你——這些小聰明,又算得了什麼?”他柔柔的說,“連我仆人都誘惑不了。”

他是那麼的溫和無害。

我就呆在那,一動不動。

要是暈倒就好了。

我的生命是別人的,可那時我還有自己那好笑的尊嚴。

什麼都沒有了。

我聽到自己身體裏什麼在破碎。

身體的不適減輕了,有更大的痛苦在折磨著我。

他就那麼微笑的看著我。

用他的方式淩遲我的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我好象昏迷了很久,可醒來後我才知道隻是短短的一天。我還活著,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感覺了。

如果說活不下去了是不是有點矯情,這命根本不是自己的啊。

可首炎會怎麼對我?我有點奇怪,帶著點惡毒的想法,反正已經是破罐子了,再怎麼修補也是破罐子。我無意識的看著房頂。

可沒有人叫我,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就那麼被遺忘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很快樂。我害怕見那些人,我害怕那些可以掌握我生死的一切。可現在我卻很想去看看。我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恨。我不清楚。

可我好象撕扯開了我長久以來所恐懼的東西,恍然間有什麼在麵前展開。我從未如此的厭惡自己,也從未如此的想要改變。這不是個好兆頭。可我控製不住,好象預知要死的人,希望在最後的時光做出些瘋狂的事,我也有了那種念頭。

可我該怎麼做?我被遺忘了。

我苦笑著。

就在我那麼想的時候,有人卻想起了我。

那個人每次見她我都會忍不住的恐懼,她有天使般的麵孔。

她帶著最甜美的聲音。她從門外走了進來,華麗的裙子把她裝扮的好象一個娃娃。那麼天真美麗。

可我早就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

我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她。

她走到我床邊,親昵的坐在我身邊看著我,甚至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開口說道:“好多了呢!我在擔心呢。”

“謝謝。”我的聲音冷淡疏離。

她有點吃驚的看著我,然後笑了,“你也會有這樣的表情,我以為你是綿羊呢!原來也是頭狼。”

我沒有答話。

她就從那玩著自己的頭發,她有頭很漂亮的頭發。玩了一會她覺的無趣,又開口和我說話,“首炎對你可真好,我認識他那麼久,頭一次見他那樣,不過……”她看我的眼神不懷好意,“翼會生氣的。”

我很好奇,可我卻沒開口問,他們這種人你越的問,他們反而越不告訴你。現在多少明白點他們的變態。我在心裏覺的惡心。這樣的人居然掌握著我的生死。總有一天……我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沒有人可以隨意玩弄別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