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的語氣聽得碧華膽戰心驚,誰人不知女為悅己者容?就算是忠誠如春禾,讓她把小臉劃成夏侯琳瓏那樣以示忠心,恐怕都要猶豫好幾番。
誰還會傻到主動把臉弄成這樣惡心?讓人看了生厭。
她神色迷茫,搖了搖頭。
玲瓏歪頭沉思了好一會,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發問著:“既然如此,那早前王妃的臉還是好好的,怎麼忽地又變得這麼醜陋恐怖?”
碧華驚懼地睜大了眼,她去找夏侯琳瓏之時,那臉上也僅有一塊傷疤,後來玲瓏落水,身上又是鱗紋凸顯,煞是駭人。
“鱗紋怎麼有的,奴婢不知。那褪下去的,恐怕多虧了陌公子的藥丸。”
“陌公子?”
碧華兀自點頭,“據說是藥王穀真傳弟子,給王妃留了個保命的小瓷瓶。嘖,前不久還在王府中與王妃……就是欺負咱家王爺腿腳不利索,眼睛不方便!”
她說的義憤填膺,就差把“白日宣淫”幾個字刻在臉上。
“那如今怎麼不見他?”
碧華搖頭,又笑得詭異。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臉,輕聲道:“許是覺得王妃的臉太醜陋了。”
玲瓏聽得也笑了下,隻是瞬間她收斂起笑意,佯裝怒意嗔著碧華:“好歹人家是王妃,說話無遮無攔的,小心被拔舌頭。”
碧華驚恐,又討好似地捏了捏玲瓏的肩,“有姑娘在,奴婢不怕。總有一天,姑娘能獲榮寵,讓碧華也跟著沾光。”
玲瓏盯著她靜默許久,突然笑開:“不一定哦。”
她依然笑著,笑得碧華頭皮發麻。
碧華也跟著幹巴巴笑著,說話都有些哆嗦:“姑,姑娘你就別,別開玩笑了。”
玲瓏摸了摸碧華的發頂,並未再開口。她腦海中想的全是陌紫衣留下的那個小瓷瓶。
當日夜裏,早已陷入沉寂的傅府又變得喧鬧。
玲瓏半夜忽然抽搐,一大半身子都倒在地上,任人看著都是一陣憐惜。
下人們嚇得手忙腳亂,細細碎碎的腳步聲也擾亂了夏侯琳瓏與傅翊韜的夢鄉。
碧華抽抽噎噎,急急忙忙跑到傅翊韜的房間,又把他請到了玲瓏的房間。
夏侯琳瓏捏著薄被,慢慢側靠著床邊,靜聽著外麵的叫喊聲。
軲轆聲在夜間異常清晰,她縮了縮身子。等到聲音遠去,她又倒進被窩中,睜眼看著室內的一片黑暗。
傅翊韜跟著碧華進屋時,玲瓏整個身子還在顫抖。看到他的時候,她眼中的淚水終於滾了下來,哽咽著喊了聲:“王爺。”
這般可憐的聲音讓傅翊韜微愣,他希望能聽到夏侯琳瓏這樣無助的嗓音,而不是選擇殺人這條路。這路太過血腥,恐怕會玷汙了她的無暇之軀,他心疼。
可是礙著那麼多人的麵,他沒有說出口。她那麼蕭索離開,肯定也是不肯聽自己解釋了。
這失神的模樣盡數落在玲瓏眼中,她笑得淒惶。難不成是自己的嗓音讓他又想起了夏侯琳瓏?
夏侯琳瓏,夏侯琳瓏,什麼都圍著她打轉。她家世顯赫,自己一介青樓女子,是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