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上派來的人,王爺肯定也是身不由己。他不是真的想打你,隻是要給玲瓏一個交待。”
“可是玲瓏那日晚上竟然想用銀針縫上奴婢的嘴!”春禾抬起頭,指了指唇角極淺淡的痕跡,“她還說是王爺吩咐的。”
夏侯琳瓏摩挲著春禾的唇角,怎麼可能?傅翊韜絕不是這般心狠之人,何況他還知道春禾是自己的陪嫁丫鬟,怎麼會這樣對待她?
可是夏侯琳瓏現在連一句寬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如果沒有傅翊韜授意,就算玲瓏是慕容傲帶來的,那她私自用這麼歹毒的法子,必定也會受責罰。
但是玲瓏沒有,她依然俏生生地待在傅府中,受人敬仰。
傅翊韜,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夏侯琳瓏在心底質問著他,她現在這個鬼樣子,連去找他的勇氣都沒有,即使他雙眼看不見。
“不,不說這些了。”春禾撒開手抹了一把淚,又摟上夏侯琳瓏的纖腰,生怕下一刻她就不見似地,“郡,郡主你怎麼成這樣了?”
說著說著春禾就嚶嚶啼哭起來,這一程回來,陌公子不見了,郡主臉傷了,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
怎麼喊自己“郡主”了呢?夏侯琳瓏再沒有問出這個問題的勇氣。
“郡主郡主,這次回來你便不會走了吧,咱們一起把那玲瓏趕走,再和王爺和離!”
夏侯琳瓏失笑,這小丫頭說的都是什麼鬼話。她也僅是因為夢魘與蒙崎才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南陽,如今這般模樣,她恨不得立馬就逃走。
“我隻是順道回來看看你,過幾天,我還要赴藥王穀。”
“咦,陌公子呢?”春禾眨了眨眼。
夏侯琳瓏心中有些苦澀,他為了自己和傅翊韜留在了西域,把他的自由都賠給了泰婭。
“我有些乏了。”她不願提及這個話題,生硬地轉著話茬。
好在她的麵容相當疲倦,春禾也未多想,連忙扶著她倒在床邊,輕柔地退了出去。
夏侯琳瓏蘇醒不久,整個人怔怔地望著窗外。外麵灰撲撲的,一點也不似西域的陽光那般明媚。
之前陌紫衣對於自己回南陽之事反應如此大,想來他也是知道了這件事。
終歸被蒙在鼓裏的隻有自己,還讓春禾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早已幹涸的眼眶終於又有了點濕潤,但她仍是倔強地把眼淚裹在眼眶中,不讓它落下。
躺著躺著,她就有些犯迷糊。零星的睡意襲來,夏侯琳瓏撐不住,又闔上了雙眼。
日暮西垂,夏侯琳瓏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
她揉了揉眼,隨意一瞥,看到旁邊肅穆的男子,她渾身一震。
第一個反應就是:逃。
雖然傅翊韜雙眼看不見,但她的心尖還是忍不住顫抖。
傅翊韜正闔眸假寐,夏侯琳瓏左右猶豫了好大一陣,才悄聲喚著:“王爺。”
他猝然睜開眼,那眼眸中的冷漠是她從來沒經曆過的,整個人頓時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