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睫毛顫了顫,又看著一旁沉睡的母親,不知她還能捱多久。或許對母親來說,死是一種解脫。可對她來講,那是不幸的開始。
思索著夏侯琳瓏的話,白露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提議。這樣跟在她身邊,總比一直淪落著看別人臉色的好。
白露點點頭,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侍衛已經回來,她欲言又止。
夏侯琳瓏打開藥包仔細檢查了一番,又喚著白露將藥罐子拿來。夏侯琳瓏大力地搗著藥,白露則在一旁清洗著罐子。
藥罐開始嗚咽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一炷香。藥香充斥著這個小屋,撲鼻的味道喚醒了白露的母親。
她有些虛弱地躺在床上,整張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夏侯琳瓏連忙走過去,按著她的手,細細地與她說話。
她才剛剛醒來,腦子還是一片混沌。不知道麵前的女人是誰,下意識就在躲閃著。
白露煎好藥,就端在母親眼前。夏侯琳瓏將這個骨瘦嶙峋的女人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這具身體像是沒有重量一般,任她擺弄。
不知道是否是藥太苦,她一直緊閉著嘴。白露乞求著,可她別過頭,聲音緩慢又低沉:“我是將死之人,不必再用這些名貴的藥材,浪費錢。”
白露心中又是湧過一層哀傷,她不願意將“死”抬到台麵上來講,她害怕這樣會令母親傷心。可沒想到的是母親主動提起,她仍然是承受不住。
“娘,你這是在質疑王妃嗎?如果王爺怪罪下來,恐怕你還得先送我走。”
白母臉上的平靜有一絲龜裂,她側頭看向夏侯琳瓏,可夏侯琳瓏卻沒有看她一眼,她害怕王爺遷怒於自己女兒,連忙湊到勺子麵前。
可她的胃實在是難受,這一口口湯送下去惹得胃裏一片灼燒感。她一個反胃,將藥汁吐了出來,弄髒了夏侯琳瓏的衣衫。
白母臉上閃過一絲害怕,連忙要從夏侯琳瓏的身上起來。可她力氣太小,連夏侯琳瓏的桎梏都掙脫不開。
夏侯琳瓏對著白露微微頷首:“不礙事,接著讓你娘喝藥。”
讓白母喝完藥也是一波三折,等到她又睡下,兩人才舒了一口氣。
夏侯琳瓏有些精疲力竭,左手不停捶著右肩,緩解身上麻痹的滋味。可她左手的傷還未痊愈,因此也有些無力。
白露看著急忙丟下碗,按摩著夏侯琳瓏疲勞的雙肩。
夏侯琳瓏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停下來接著去照顧著白母。白露感激一笑,將藥罐子衝洗幹淨,又掖了掖母親的被角。
臨走前,夏侯琳瓏又給了些白露好些銀子,她原本想推拒,但想著這樣能讓餘娘更盡心地照顧著娘親,她收下走到了餘娘家門口。
看著那些銀子餘娘樂嗬嗬的,保證著一定照顧好白母。
但是在回去的路上白露依然鬱鬱寡歡,蛾眉緊緊蹙著,小臉上滿是愁容。
走在鬧市街區,聽著小商販的叫賣聲,夏侯琳瓏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她想著平時春禾這般垂頭喪氣時,嗯,好像那個小丫頭很少有這副表情。但是她覺得,用一些小玩意兒準能討得小女生的歡心。
她拉著白露的手,白露隻覺得自己逾矩,有些掙脫。夏侯琳瓏對著白露微微一笑,另一隻手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著她,才讓白露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