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與韓娜球場相遇並一道用餐後,顏七七果真過起了朝九晚五上班,恢複自由身後又找各種借口偷學咖啡的日子。
夜晚悄然來襲,天空昏暗灰蒙蒙一片,大有一派“黑雲壓城城欲摧”的窒息感。
一輛嬌小卻不失奢華的轎車駛入楚家別墅,幾秒後,一個身穿紫色緊身連衣裙,腳蹬高台細跟閃亮涼鞋的女人踏出車外。
那滿頭大波浪卷發在主人扭動的走姿下肆意飄舞,彌散出一股“我是美女,別擋道”的狂傲之氣。
“韓小姐,你來啦!”劉管家循聲出門迎接,他以前並不熟悉韓娜,但他此時之所以表現得如此熟絡且自然,是因為近幾日來,這位韓醫生三天兩頭拜訪。
“劉叔,我車內有些糕點,你取出分給大家吃吧!”韓娜將垂落胸前的長蛇式卷發撩到肩後,說話的語氣格外平易近人。
劉管家杵立在原地,默默望著徑直走上二樓並摸索進少爺書房的女人,心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
這個女人有著冷豔的外表,是個地道的富家千金,她與同為貴族小姐的夏天晴很不相同,如果說夏天晴的性情屬於任性刁蠻、目中無人的話,韓小姐則收斂許多,亦隨和親善一些。
但她那和善的舉動隱隱給人一種做作的感覺,好像在極盡姿態籠絡人心般。
劉管家向來看人準確,若是此次他的火眼金星沒有失靈,那這個韓小姐著實是個厲害的角色。
常言道“壞人不可怕,小人才是真正的製造恐怖者”,人們在麵對明目張膽的惡人時,因為內心已知他的陰謀,所以自會發揮聰明才智,與其搏鬥;
但是對於小人,由於他們隱藏極深,自此尋常的人根本不知他會在何時何地放自己冷箭,不知他會以何種方式和手段算計自己,往往便會在被動的處境下慘痛落敗。
“咦,劉伯,你沉思啥呢?動也不動,像被人點了穴。”此時,小美係著圍裙從廚房走去,看到劉管家一副愣然的樣子,不免要打趣一番。
從自己的思維之中回過神,劉管家憨直笑道:“可不真是被人點了穴嘛,我隻求著別被人洗腦才好。”
“嗯?”聽著劉管家突發感悟的話,小美用手摸了摸腦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劉伯是老薑,誰有這本事給你洗腦哦!”
“這有啥難的,下蠱或者甜言蜜語不就行了。縱然你劉伯坐得端行得正,還是怕自己被送甜品給咱吃的人迷惑咯!”吳媽手拿著抹布靠近小美,朝二樓努了努嘴。
眼睛在臉色凝重的劉管家與神叨叨的吳媽之間來回轉悠著,小美倏然徹悟,遂壓低聲音說道:“不會韓小姐又來了吧?”
當她的問題得以證實時,小美頗感狐疑:“這幾日少奶奶晚上都有事回家得晚,偏偏韓小姐就來得勤,你們說是我多想了呢?還是多想了呢?”
“咱家的少爺是那種要麼不專情,一專情就分外上心的人,所以咱得相信他。”劉管家總會在適當時候講一下盡忠主人,穩定民心的話。
吳媽歎了口氣道:“自己家的主子自己知道,但就怕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死皮賴臉地橫插一杠子。”
“算啦,咱還是別在人背後叭道了,更別在少奶奶麵前提起。”這一刻,小美最擔心的不是書房裏的兩個人共處一室在做些什麼,她僅害怕顏七七會聽到相關的閑言碎語。
不過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小美的忡憂似乎有些多餘,因為每輒韓娜到楚家,都像事先掐算好時間一樣,皆會趕在顏七七回來之前就離開。
正小聲議論著,突然吳媽對身邊的人使了使眼色,不多時,便看見韓娜與楚弈一前一後出了書房,並步步往樓下走著。
“韓小姐,您這麼快就走啦?”劉管家想到韓娜每次都會在楚家逗留一個小時,甚至更多,今天三十分鍾即欲離開,雖然感到反常,他還是不忘禮節畢恭畢敬道。
“看這天快下雨了,而你家的主人又不留客,所以為了不讓自己被雨淋濕,還是趕緊走吧!”韓娜嬌聲一笑,隨後向劉管家問道,“劉叔,甜品可拿了?”
“拿了。”劉管家回答完,便為韓娜打開門,剛想送其出門,卻被她攔住。
隻聽韓娜用那雙鳳眸瞟向站在玄關處的男人,輕聲問道:“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嘛,也不親自送送我。”
聞聽此言,楚弈勾扯唇角,一抹邪魅笑意氤氳其間,他揮揮手,示意劉管家避閃一旁,轉而雙手插進褲帶,瀟灑地向門外踏步而去。
眼見主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門邊,一幹仆人皆無助地搖頭歎惋,均感慨著這韓醫生好大的狐媚勁,隻希望主人勢必要坐懷不亂才好。
花園裏,韓娜站在高自己半頭的男人麵前,不說一句話,隻靜靜地陪伴在他的身側,聞著他體間揮散出的專屬氣味,一陣沉陷其內。
“快走吧,不然到時成了落湯雞,可不能怨我。”捕捉到了彼此之間無聲相處時浮動的曖昧,楚弈立馬用語言打破了這份靜謐和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