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定住,移不開眼。
那個無聲靜坐於椅子上,和周遭一眾站立的男人形成鮮明對比。
火把和燈籠的光線,將那一方天地照的亮如白晝。
遂,她可以輕易看清那張猙獰如鬼魅的獠牙麵具,那隨意披散的花白長發,尤其是一襲繡滿血紅彼岸花的玄色錦袍,泛著詭異的陰森光芒。
不知為何,她竟覺得,麵具後的眸也在凝神注視著她。
“人也看了,活的好好的,被點了啞穴而已。”,幾句話功夫,押解的人滿滿的不耐煩將人拽回,換上先前喊話的人臨窗交涉去了。
紀纖雲又被推搡到屋裏一角,杏眼中有股疑惑濃到化不開。
那個帶著鬼麵具的人是皇後嘴裏的夜無殤無疑,可,那身衣裳,怎麼感覺甚是眼熟?
好像,在哪裏見過。
在哪裏呢?
“喂,能不能幫我個忙啊?顧神醫如此心悅你,你在他心裏地位高的很,你就隨便跟顧神醫說幾句,讓他跟寒哥哥求求情,原諒我好不好?”
亓夢盈往肩膀上那一拍,霎時拉回了紀纖雲的苦死神遊,她隻有敷衍的份,“嗬嗬,我盡量,我盡量。”
“放聰明一點,要迂回的說,比如說覺得我這人誠意很足啊,潛心悔改啊,這樣的。千萬不要直愣愣的提出來,人家以為你和我一夥的,你就暴露了。”
“恩恩,明白了,明白了。多想公主提醒。”
亓夢盈圓滿了,背著手踱步到窗邊,靜觀其變。
恰逢此時,帶著猙獰麵具的夜無殤離椅而起,頎長的身軀在繡滿彼岸花的玄色衣袍襯托下,震懾人的氣勢畢現。
引得她不禁美眸放光,緊張又興奮的朝桌邊低喝,“母後,母後,那個夜無殤可能要出手啊!女兒去會會他,如何?”
“胡鬧!”,獨孤菲曆時坐不住了,妖冶的臉孔透出幾絲緊迫,黑布蒙去眼部以下容顏,閃身便至窗前。
定睛一瞧,更是讓她心頭一慌,柳眉緊蹙。
鬼氣森森的人,此時手裏,握著一把刀柄異常精美看著分量甚足寒光閃閃的彎刀。
正觀賞狀的將刀在麵前輕晃,自顧自打量著,一道滄桑又自嘲的慢悠悠聲音從那人身上傳出,頃刻劃破壓抑幽暗的夜色,鑽入眾人耳中。
“隻要過來坐著看個戲,一切迎刃而解,看來,是端木堂高估了本尊。答應端木堂主的事已經做到,本尊先走一步。今日有人沒有給本尊麵子,他日,本尊會自行找回。寶刀要用血來養,許久未暢飲,正好可以讓它飲個痛快。”
話音一落,夜無殤不待眾人反應,揚手一揮,脊背挺直的率先離去。
二十來個黑衣勁裝蒙麵男子一聲不吭,訓練有素的跟上。
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何況還是如此厲害的無生閣閣主,霎時,獨孤菲顧不得多想,衝著窗外揚聲道,“夜閣主,這個麵子給你了。還望日後,無生閣與千毒門繼續井水不犯河水!”
那道泛著妖冶豔紅的玄色身影未停,不羈的灰白長發隨著走動帶起的風飛揚,留給眾人的隻有一句滄桑的低沉冷語,“本尊一貫不喜多事。”
待到那聲音在空氣中飄蕩算去,眾人再看,簇擁的一行人已鬼魅般消失於街角。
似乎,從沒出現過。
紀纖雲被看守著,無緣得見那閣主的張揚瀟灑,可,聽聲音,已經足夠。
能讓皇後這妖婆就範,對她來講,已經是可望不可即的神祇。
需要頂禮膜拜的人物。
這人說的是端木堂主讓他來的,看來真是顧兄去求了人。
哎,還是人求人,請動如此大人物,多大的人情啊。
愧疚!愧疚的她想撞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