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起了身子,又忽然皺起黛眉。
道;“對了。”
“今夜姚舞涓必定會感染風寒,讓人好生守好宮門。
這夜半三更的,也省得去勞煩禦醫跑這趟。”
說完,疲憊柔了額頭往裏去。
“是。”
襲香狠笑,盡顯得意。
方才昭儀這番話意思再明顯不過。
這夜半三更的,誰還去勞煩禦醫來?
豈不是找罪受?
片刻拉回思緒,轉身掃過宮婢。
冷了聲;“都愣著做甚?”
“還不快將這些都收拾了!”
訓誡完,適才錯過畫屏去裏屋。
這場春雨持續至子時。
果真被妙戈說中的是。
倚翠半夜發燒,全身滾燙。
婢女春桃急得直落淚。
忍住寒意奔去請太醫,奈何走到宮門被攔回。
折騰半天,連門都出不去。
這還怎樣去請太醫?
“舞涓,舞涓……”
春桃一回來,便撞見倚翠已昏迷不醒。
整個身軀燙人厲害。
“舞涓,舞涓……”
春桃急切難言,最終隻慣會流淚。
整個人驚恐守在倚翠塌旁。
直至片刻,塌上人越發嚴重。
終究無法,咬牙奔去主殿。
塌上,妙戈正熟睡。
卻被陣吵雜聲弄醒。
“昭儀娘娘,昭儀娘娘……”
哭嚎夾雜悲戚聲蔓延散開。
妙戈皺起黛眉,一個煩躁起身。
怒道;“襲香!”
話落,襲香惶恐進來。
抬頭瞟過妙戈,“昭儀。”
正說完,妙戈眸光投來。
“外頭誰在哭嚎?
這大半夜的好讓不讓人好生歇息?”
“這……”
襲香噎住話;“回昭儀,是姚舞涓的婢女。”
“因想去給姚舞涓請太醫,這會兒正守在咱們宮外撒潑呢。”
怎料,這話方落。
妙戈發怒;“還不快想法子將這賤婢打發掉!
還論這夜半來吵本宮安寧!”
“是是。”
襲香惶恐應答,突然。
眸子劃過陰狠;“這賤婢半夜喧嘩,擾亂闔宮。
奴婢這就將其打發去!”
塌上,妙戈未深究這話。
隻是泛起困,又轉頭安置。
“昭儀娘娘,求你救救舞涓,昭儀娘娘……”
絹燈搖曳,宮道上。
春桃狼狽跪地叩首,全身濕透。
淚水被雨水交融,早已難分別。
“瞧,這不是春桃姑娘嗎?”
襲香出來,嫌棄掃過春桃。
又揚起笑;“這半夜三更的,不好生侍奉姚舞涓來這裏作甚?”
“襲,襲香姑娘……”
春桃咬唇,強壓恐懼。
“舞涓病了,姑娘能否通傳……”
“閉嘴!”
襲香變了臉色,顯露猙獰。
心裏滔天怒氣襲來。
旁宮婢泛起狠色;“果然是姚舞涓身邊的宮女。
連半分規矩皆沒有。”
“若放尊重些,應當喚襲香姑姑才是。”
越說,襲香怒意越盛。
橫過春桃,怨毒道;“這賤婢半夜擾亂闔宮安寧,
將其拖出去亂棍打死!”
話落,現場死寂。
春桃眸子泛白,猙獰老大。
“姑姑,這……”
宮婢為難,欲言又止。
“怎麼?”
襲香生怒;“連本姑姑都使喚不動你了?”
“況且,方才昭儀都發話。
任憑我處理掉,難道……”
襲香狠了眸子,“你也不想活了?”
話落,宮婢臉色死寂。
驚恐答話,急忙去將春桃禁錮住。
“不,不要!”
春桃驚恐,眼淚直流。
“放開我,放開……”
淒慘餘聲傳來,直到最後消逝在黑暗中。
襲香揚笑,轉身進去。
這夜,終究在不安與惶恐中度過。
一場春雨過後,皇城汙漬都被洗刷幹淨。
唯獨難洗去的,是這深宮裏枉死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