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王妃——”安如海開口,看著眼前這位絕色傾城的女子,心中百味雜陳。
“安公公,聽慣了你叫我寧姑娘,這軒王妃三個字,倒有些不習慣了。”寧霜自嘲地笑笑,看著床上的皇上,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老奴理應如此。對了,王妃,皇上他如何?這幾日皇後娘娘一直在這裏,未曾見太醫前來,老奴著實有些擔心。”安如海這才開口,問著皇上的情況。
“皇上上次中毒,毒雖已解,可身子還未調養妥當,如今再次中毒,遭逢太後薨逝與歐陽將軍殉國雙重噩耗,急火攻心,身體已是極限,我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讓皇上清醒地活著。”
寧霜說著,眼中的擔憂更甚,她不知道短短幾日功夫,皇上為什麼就會變成現在這樣,或許皇後還做了別的什麼,讓她的醫術探查不出來,隻是無論如何,她也得讓皇上清醒地立下傳位詔書,不能讓沈星彥他們的陰謀得逞。
“如此,有勞王妃了,有用得著老奴的地方,還請王妃盡管吩咐。”安如海躬身說著,對於此時不顧自己安危隻身入宮的寧霜,他是心存感激和敬佩的。
“放心吧,安公公,一定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我先讓皇上醒過來,或許皇上會有什麼未曾吩咐的事情也說不定。”寧霜說著,從袖中拿出瓷瓶,倒出藥丸讓皇上服下。
經過寧霜的診斷,皇上隻是醒不過來,卻並非沒有知覺,他一定知道自己已經來了勤政殿,所以當寧霜看到皇上努力地將她喂的藥丸吞下時,便知道自己判斷地沒有錯。
不消片刻,皇上悠悠轉醒,看著眼前的寧霜,蒼老的臉上露出笑意,怎樣也掩飾不住。
“你來了……朕知道,你一定會來……”
“皇上可知現在的情況?寧霜即便來了,也不能保證,能夠化解危機。”寧霜看著皇上,說出自己心裏的話。
即便紅袖招已經悉數安排好,即便宮中有紅袖招的暗線和沈諾軒的人,她心裏依舊沒底,畢竟,她對上的不是普通人。
“你可以,朕說你可以。小安子,去——去門口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朕,有話要跟軒王妃說。”皇上吩咐著,示意安如海出去。
“是,奴才遵旨。”安如海見皇上醒來,心裏已然安心了不少,麵對如今的困境,皇上與軒王妃定然是要商討對策的,就像之前皇上解毒時攔著皇後娘娘一樣,這一次,他就是死,也不可以讓任何人進來。
見安如海出去,皇上的目光這才又轉向寧霜,幽幽說道:“你,去把桌上的聖旨和玉璽給朕拿過來。”
寧霜雖然不明白皇上到底要做什麼,可是卻從善如流地拿了聖旨和玉璽,連同桌上的筆墨一起遞給皇上。
或許是皇上剛醒的緣故,也或許是病痛纏身的原因,皇上的手,略顯得有些顫抖。
“皇上……”寧霜看到皇上指著旁邊的小桌子,心中明白,將小桌子搬到床邊,將筆墨放在上麵,再把聖旨鋪開,等著皇上落筆。
卻見皇上什麼都沒有寫,直接將玉璽蓋在聖旨上,收起來遞給寧霜,說道:“這聖旨,是給你的,朕信你,所以,好好利用它。”
寧霜看著皇上,心中莫名感動,手中捧著這重愈千金的空白聖旨,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朗聲回答道:“兒臣,遵旨。”
這是她第一次在皇上麵前稱呼自己是兒臣,畢竟她已經是沈諾軒的妻子,名正言順的軒王妃,皇上的兒媳,如今,皇上已將這千金重擔交到她的手上,這就意味著,皇上的心思已定。
“這道旨意,是給軒兒的,或者說,是給天下臣民的,保護好它,以免它落入歹人之手。”皇上提筆,雖寫的極慢,卻一筆一劃,寫下心中所想的內容:
朕十四歲登基,十八歲親政,至今已四十五年有餘,實賴天地、祖宗之庇佑,非予賢德之所致也。今朕大限之日將至,遂傳位於七皇子沈諾軒。七皇子德義兼之,輝功越古,濤澤流芳,上順天命,下應民心,實乃治國安邦之大材,望群臣善輔佐之。然七皇子需謹記,公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體群臣,子庶民,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寬嚴相濟,經權互用,以圖國家長治久安,朕餘願足矣。欽此。
這是一道傳位詔書,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寫下的傳位詔書,也是沈諾軒等待多年的東西,他這麼多年的韜光養晦,這麼多年的隱忍不發,都隻是為了給自己的母親掙一個名分,為了能和寧霜安安穩穩地生活,如今,這道聖旨,卻在這樣的時刻出現,此時的沈諾軒,卻在千裏之外的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