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王殿下,皇上龍體欠安,臣等理應前去探望,還請殿下應允——”朝堂上,沈星彥與一眾朝臣談論的不是政事,不是百姓,而是關於皇上的病情。
“楊大人不必擔憂,父皇已經吩咐,由本王暫代朝政,至於父皇的身體,有太醫署眾位太醫便可以了。”沈星彥說著,看著底下的朝臣。
此時的沈星彥,坐在離龍椅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身後,就是那個東湘國至尊的位置,可是,現在還不到時候,等到皇上真的殯天,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坐上那個位置。一眾朝臣中,唯有他的人不動聲色,其他幾位皇子背後的力量或多或少都有些擔憂,最擔憂的,卻是這個一心擁護皇上的丞相,他自詡兩袖清風,誰的賬也不買。
可沈星彥當然不能讓楊丞相去勤政殿探望皇上,否則,他的計劃可就全毀了。
“可是殿下,太醫署太醫自太後葬入皇陵,至今未有入宮,也未見殿下宣召,敢問殿下,如此一來,皇上他……”楊丞相說著,話到一半,卻被沈星彥打斷。
“此事不勞楊丞相操心,本王自會尋訪更好的醫者,為父皇治病。”沈星彥說著,臉色一變。
這楊天沐,每次早朝都會提及入宮見皇上這件事,若是真讓他見到了,那他的計劃還怎麼施行?楊天沐是朝廷重臣,多少雙眼睛看著,又不可能一並軟禁在宮中不放,是以沈星彥對這楊天沐,很是不耐煩。
“此事不勞楊丞相操心,卻不知用不用本王妃操心!”聽到這裏,寧霜嘴角閃過一絲冷笑,說著,大步踏進了朝堂。
這朝堂之上,本朝除了已經薨逝的太後娘娘,還未曾有女子前來,而寧霜,卻以這樣的姿態,高調而且自信地走入這個地方,這個向來被稱之為男人的天下。
“你……”
“軒王妃——”
沈星彥和朝臣同時開口,寧霜看見沈星彥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帶著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最終嘴唇喏喏幾下,卻沒有說什麼。
“本王妃身為皇上如今唯一的兒媳,自當隨侍在一旁,以盡孝道,此其一;本王妃曾伴駕多日,對皇上飲食起居再清楚不過,沒有人比本王妃更適合伺候皇上,此其二;本王妃醫女出身,曾為太後娘娘和皇上診治,醫術雖不敢說無人能比,卻也得了皇上和太後的稱讚,此其三。既然彥王殿下不肯叫太醫進宮,那麼由本王妃進宮為皇上診脈,同時又能讓本王妃盡了做兒媳的義務,如此一舉數得。楊大人,您說,是也不是?”寧霜看著沈星彥說著,卻問了楊天沐。
“軒王妃說的極是,老臣擔憂皇上,還請軒王妃代為進宮一探。”楊丞相說著,隨即得到了一眾朝臣的附和,除了沈星彥那邊的人,隻怕沒有人不希望寧霜進宮的,至少,可以為他們探測情況。
沈星彥此時心中波濤洶湧,看著寧霜,眼中含著怒氣,往日他並不確定她是不是幫著七皇弟的,畢竟她與六皇弟和九皇弟也來往甚密,可如今看來,她以軒王妃的身份隻身前來朝堂與他對峙,這其中之意……
寧霜和沈星彥就這麼對視著,誰也不退縮,此時的沈星彥可謂是占盡優勢,寧霜隻是在賭,用一眾朝臣的力量在賭,如果沈星彥懼怕那悠悠之口,便不會把她怎麼樣。
“殿下,臣請求讓軒王妃進宮為皇上診治——”見沈星彥和寧霜不再說話,楊天沐再次開口,他的話一出,再次有許多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沈星彥看著來勢洶洶的寧霜,知道今日若不答應眾位朝臣的請求,落到外麵定然是個不孝甚至忤逆的大罪,雖然老三那邊不足畏懼,老六也被他監視著,可是老七和老九還在外麵,他的時間不多,等到他們回來之前,必須一切都要成定數,若是讓寧霜進宮,以來可以堵住這幫老臣子的嘴,二來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對付沈諾軒和沈煜塵。
心思轉了片刻,沈星彥終於點頭:“好,既然如此,就有請軒王妃進宮,為父皇診脈——”
終於逼得沈星彥讓步,寧霜一襲單薄的身姿,站在大殿的中央,決絕的表情,凜冽的氣質,冷若冰霜的容顏,讓朝臣誤以為,看到了另一個軒王殿下,這表情,恰似往日的沈諾軒,全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生人勿擾。
沒有再耽擱,寧霜徑直轉身,走出了大殿,留下一地或茫然或驚歎的朝臣,沈星彥也已經無心再上朝,吩咐眾臣散去,自己也去了勤政殿。
往日這宮廷,還有太後娘娘和皇上庇佑,有沈諾軒和沈煜塵的相助,有凝妃娘娘和祥嬪娘娘的周旋,可如今,身處一個強敵環伺的地方,太後已逝,皇上病重,沈諾軒與沈煜塵離京在外,凝妃娘娘和祥嬪娘娘遭逢軟禁,而她,便成了孤身一人,她的敵人,是東湘國的皇後,還有身後跟著的,皇上唯一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