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謝過凝妃的幫助,告了退,回了勤政殿,為皇上熬製緩解繞指柔毒性的藥,經過很多天的研究,她已經逐漸了解並且深入這種毒,根據無緣手劄的記載,她也能研製出很多種緩解毒性的辦法。
皇上已經將自己的生死安危全都交到了她的手中,如果她這裏出了任何一個問題,都將會變成東湘國的國難,如果,沈諾軒準備成熟的時候,那麼她是不是可以……推波助瀾一把?
寧霜蹲坐在小爐子前,看著爐子上慢慢熬頓的藥罐子,心裏卻如此想著。
念頭一出,寧霜便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嚇了一大跳,這是要……弑君篡位?她真的是被皇宮同化了嗎?這才進宮沒有多久,她的心,何時已經變得這麼冷血?
宮裏的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這個皇位,人人都想要,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道理她懂,所以,每一步她都走的小心翼翼,被陷害過一次,就更加謹慎,況且,她的手中,已經有了一些資本。
一邊是波瀾不驚的平靜,一邊是暗潮洶湧的怒火。
靜顏宮裏,靜貴妃對著錦鵲發著脾氣,不停地摔著屋裏的東西,清脆的響聲在地上崩裂開來,傳入耳朵裏,讓錦鵲不由得膽戰心驚。
“娘娘,這是皇上賞賜的景泰藍——”錦鵲見靜貴妃又要砸下去,便開口阻止。
雖說靜貴妃宮裏的擺件很多,卻也經不住這般砸法,若不是錦鵲及時地開口,恐怕靜貴妃連皇上禦賜的景泰藍花瓶也要砸碎了。
靜貴妃氣的發抖,卻不得不把手中的東西放下,不久前因為中劇毒而孱弱的身子現在要搖搖欲墜,可是卻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她始終支撐著,即便虛弱地看似不堪一擊,卻也堅強地站立著。
“娘娘,歇歇吧,您已經砸了好幾天了,也不準奴婢收拾,那寧霜一時得意,你就先讓她得意著,咱們先養好身子,總有一天能逮著機會收拾她。娘娘,為了這麼個人,氣壞自己,犯不著……”錦鵲開口,在靜貴妃身邊不停地勸著。
錦鵲是靜貴妃自己從徐家帶進宮的侍女,跟了靜貴妃很多年,很忠心,也很可信,很多話別人不敢說,可錦鵲卻敢跟靜貴妃說。錦鵲很會做人,她對靜顏宮裏的一些下人倒是挺好,不會像靜貴妃一樣苛責他們,也正因為如此,靜顏宮裏還是有許多人對靜貴妃忠心。
“本宮氣的不是寧霜逃過一劫,而是那個在背後搗鬼的人!”靜貴妃說著,微微有些顫抖,由著錦鵲扶著自己坐下。
錦鵲也明白,寧霜如今不過一介醫女,即便是再得皇上喜歡,可最終身份不高,沒有強硬的後台,還是她們的掌心玩物,從這次皇上將寧霜打入天牢便可以看得出,皇上的心,始終還是在靜貴妃這邊的。
所以,背後的那個人,卻才是她們最應該注意的。那個人,能夠在不動聲色地情況下在靜顏宮裏下毒,還能夠安排這麼周密的計劃,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推卸了責任,既害了靜貴妃,也讓寧霜蒙冤,可謂是一箭雙雕。
“娘娘所言不無道理,可是娘娘,後宮有資格與您針鋒相對的無非也就那麼幾個人,凝妃娘娘一向與世無爭,而您素來與凝妃娘娘又沒什麼恩怨,不可能是她,剩下的,便隻有皇後娘娘和齊妃娘娘了,可齊妃娘娘雖然有這個資格,卻沒那個膽子,所以娘娘……”錦鵲到底看的也多,說起來頭頭是道,分析著如今事態的發展。
“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靜貴妃看著錦鵲,沒有說完。
錦鵲回答到:“這隻是奴婢的揣測,可是娘娘,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最得益的是凝妃娘娘,其次是齊妃娘娘,若凝妃娘娘不會與您爭,那麼,齊妃娘娘也不是沒有可能。”
靜貴妃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不管是皇後還是齊妃,都無法撼動她的位置,她雖然想讓寧霜死,可是這一次,她卻要感謝寧霜,若不是她在場,用解毒丸保住了她的命,恐怕此刻,她已經不在人世。
這一切,都是天意,是上天讓她活著,上天給她指了一條明路,這條路就是——寧霜!
原本平靜的後宮已經亂了,亂世之中能求得一方安寧,這是人們最大的願望,亂起,這個世界,將再不得安寧,除非,你能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點,俯視天下,睥睨眾生。
這是一場博弈,白子黑子,亂世棋局,也是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