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凝妃看,本宮該怎麼做呢?”皇後問道。
一句話,寧霜便已經明白,;皇後可以駁了靜貴妃的麵子,卻不能不顧凝妃的意願,靜貴妃和皇後是對立的狀態,而凝妃卻是在鬥爭之外,深得皇寵,皇後娘娘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依臣妾看,這女子既然是為太後娘娘選入宮中的醫女,還是請太後娘娘她老人家定奪吧。既不必驚動皇上,又成全了皇上的孝心,還能全了皇後娘娘的賢德之名,更不必靜貴妃娘娘擔了這惡人的名頭,皇後娘娘以為如何?”凝妃說著。
寧霜不由感歎,果然是在深宮中活了幾十年的人,說話幾個彎,表麵一層意思,內裏又是一層意思,話說的漂亮,既不得罪人,又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寧霜不由得失笑,原來不爭不搶,也是需要一定的實力的,什麼都有了,什麼都不缺了,自然不需要再去爭奪什麼。
這便是凝妃。
寧霜在心裏對凝妃產生了隱隱的好奇和好感,因為她是沈煜塵的母親,也因為她為自己求了情。
“如此也好,擺駕永壽宮,本宮去見太後,你們幾個也跟著去吧。”皇後說著,便領著其他幾個妃子,侍女和一眾內侍,帶著寧霜一起,去永壽宮覲見太後。
之前小彩子說過,太後喜靜,故而永壽宮離這邊也比較遠,一路上穿過重重疊疊的假山怪石,過宮牆,繞回廊,強忍著方才被打了幾板子的疼痛,跟著眾人一路走到了永壽宮,得了通報,這才走了進去。
當宮裏的一眾主子在永壽宮的正殿大廳裏坐定,內侍帶著寧霜進入殿中的時候,卻發現沈煜塵和沈諾軒竟然都在這裏。幾人對視一眼,沈諾軒的眼神深邃,沈煜塵卻是朝著寧霜擠眉弄眼,掃視四周,卻見凝妃娘娘朝著她溫和地笑笑,投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奴婢寧霜,參見太後娘娘——”
再一次下拜,寧霜隻是覺得,她今天一天,似乎跪了太多次,先是齊妃,再是皇後等人,現在又是太後,好在她進宮前已經有了這個意識,否則不知能不能適應這宮中繁多的規矩。
“皇後,究竟是何事,讓你帶著這麼多人來哀家這裏,哀家久不問世事,後宮一應事務,都是你和靜貴妃在打理,如今卻是為何?”太後並未注意到底下跪著的寧霜,隻是開口問皇後。
太後如她自己所說,久不問世事,每天在永壽宮潛心禮佛,修身養性,閑來無事,便招了沈諾軒和沈煜塵來陪著,隻叫玉蘭一人在身邊隨侍,旁的連多一個人也不肯帶,如今便隻是因為寧霜的身份問題,便要驚動她,著實小題大做。
可寧霜也知道,唯有到了太後這裏,她才有活命的機會。
皇後娘娘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告知太後,並說明寧霜如今的身份是皇上為太後征召的醫女,便來請求太後娘娘決定寧霜的去向。是死是活,全憑太後的一句話。
“寧霜?塵兒,怎麼跟你與哀家講的那姑娘一個名字?”太後聽完皇後的話,卻說出這麼一句話。
“皇祖母說笑了,這就是孫兒跟您講的那姑娘,孫兒平日放浪不羈,就愛結交些有個性的朋友,小霜兒的個性孫兒很喜歡,皇祖母,您想想看,清白人家的姑娘,誰願意淪落風塵呢?如今小霜兒因著您的機緣得以入宮,那您何不送佛送到西,幫她脫離了那苦海,讓她做個正經的醫女豈不更好?”沈煜塵如此說著。
寧霜心驚,原來沈煜塵已經將她的事情都告訴太後了麼?若太後愛孫心切,不願沈煜塵與風塵女子來往,那可如何是好?
“塵兒就是如此,好,看在塵兒的份兒上,哀家準了,既是皇上為哀家選的醫女,那便留在永壽宮吧,陪著哀家,也好拴住塵兒,讓塵兒也多陪陪我老人家。”太後聽了沈煜塵的話,並不動怒,卻是笑笑,如此說著。
此話一出,除了凝妃,皇後、靜貴妃和齊妃皆變了臉色,心思各異,不知在想些什麼。
“太後——”靜貴妃還欲說什麼,卻被太後打斷。
“哀家倒想看看,能得塵兒如此欣賞,又能被顧老太醫收為徒弟的丫頭到底是何等模樣,寧霜是吧,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奴婢遵命。”寧霜正在為自己逃過一劫感到慶幸,卻聽見太後如此說著,隻得聽命抬頭。
卻不曾想,當太後看到她的那一眼,手忽然一抖,眼中一絲驚異一閃而過,幸得玉蘭姑姑在一旁扶著,才沒怎麼表現出來,可這一切卻被寧霜看在眼裏,心中不由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