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已經被架到院子裏的板凳上,隻見兩個內侍一左一右按著她不讓她亂動,另有人站在她的身後,手中拿著棍棒,看起來很是嚇人。
“還愣著做什麼,動手吧,這等心懷不軌之人混進宮,隻怕是要對皇上不利,本宮這是為皇上好,動手——”隨著齊妃娘娘一聲令下,站在寧霜背後拿著棍棒的人便一人一棒開始行刑。
饒是寧霜已經有心裏準備,而且也運了內功卸去了一部分力道,可那棍棒打在身上,依舊疼痛難當。
就如同當初在南竟國的水牢裏,被莫紹均打了那三十鞭子一樣,錐心刺骨,寧霜沒有想到,饒是她步步謹慎小心,卻還是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皇後娘娘駕到——”
“靜貴妃娘娘駕到——”
“凝妃娘娘駕到——”
……
流華宮外忽然響起了太監通報的聲音,接著便有人魚貫而入,進入了流華宮。寧霜趴著,也不敢抬頭看,隻見各色的裙角從眼前劃過,進入殿中。
沒想到這些後妃的速度這麼快,齊妃剛剛差人通報,這才沒一會兒便來了。
“聽綠秋說,這新入宮的醫女,是那紅袖招的頭牌,帶上來讓本宮看看——”上首傳來一個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雖說不怎麼親切,可寧霜聽來卻猶如福音,畢竟是這個聲音將她從那棍棒底下解救出來。
寧霜被帶到一眾人麵前,也隻得低著頭,不敢亂看,怕一個不小心,便又犯了錯。畢竟這是在宮裏,步步驚心,一步都不能踏錯。
“奴婢寧霜,參見皇後娘娘,參見靜貴妃娘娘,參見凝妃娘娘——”
“你說,你叫寧霜?”與方才那聲音不同,此人的聲音顯得很是飛揚跋扈,帶著一絲囂張,問著。
寧霜在心裏判斷,方才最先開口說話的,定然是皇後娘娘,她是中宮之主,有母儀天下的風範,況且有她在,旁人定然也不敢先開口的。而此時說話的,定是那靜貴妃了,她盛寵不衰,協理六宮,說話囂張也是應該的。
“回靜貴妃娘娘的話,奴婢寧霜。”相信自己的判斷,寧霜便幽幽開口。
“好個不知死活的賤蹄子!這皇宮豈是你這等下作之人該來的地方?也不知你用了什麼方法混進這宮裏,照本宮看,定是心懷叵測,該亂棍打死才是!”靜貴妃如此說著。
寧霜聽得出靜貴妃語氣裏對自己的恨意,想也知道,定是沈奕清在她靜貴妃麵前說了什麼,況且,當初在落霞山,她成名的那一役,擊退的,可是六皇子手底下的四萬精兵。若是沈奕清還好說,可這次落到靜貴妃手上,她定然不會輕易饒了自己。
“皇後娘娘,此人是臣妾發現的,照臣妾看,該把她交給皇上處置,一個青樓女子,無端端混進宮裏,定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今個兒若不是祺兒進宮,臣妾也發現不了,此時還需皇上知道才是。”齊妃接著靜貴妃的話說著。
寧霜明白,一眾妃子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在皇上麵前表現地出色,所以她便想借此機會,把這個所謂的功勞推到沈傲祺的頭上,可是齊妃卻不知道,她不止是紅袖招的頭牌,而且與一眾皇子牽連甚深,別說皇後,就連靜貴妃,也一定不會答應驚動皇上。
“靜貴妃,可本宮聽說,寧霜姑娘乃紅袖招的頭牌,一歌一舞,一琴一絕,盛名在外,如此聰慧美麗的姑娘,亂棍打死,豈不可惜了。照本宮看,她也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打三十大板,略施薄懲,趕出宮去,也不必驚動皇上了。”皇後開口說著。
寧霜跪在地上,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排著自己的命運,心中不免覺得有些悲涼。進宮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是對是錯,她都沒有後悔的餘地,她隻是遺憾,她還沒有來得及做些什麼,才剛剛出太醫署,便碰到齊妃和沈傲祺這對母子,一個性格衝動做事不經大腦,一個急著為自己的兒子搏一個機會,而她,恰好成了他們眼中的機會。
“皇後娘娘,寧姑娘曾經是紅袖招的歌女,如今是太醫署的醫女,她可是得到皇上允許才招進宮的,若是不讓皇上知道便趕出宮去,恐怕不妥。再者說,皇上孝慈仁心,為太後娘娘的身體著想,才招醫女進宮,就這麼打死了,怕也是對太後娘娘的大不敬。”忽然間,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開口說著。
寧霜知道,這人想必就是沈煜塵的母妃,凝妃娘娘了。果然如同傳聞中的那樣,嫻靜溫柔,說話清靈似水,平和衝淡,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能不爭不奪,還能在後宮占據一席之地,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培養出沈煜塵那樣獨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