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老朽這次前來實在是逼不得已啊”待主賓坐定,阮大铖就以前所未有的語氣開口了:“這如今是國難當頭,先帝去歲殉國,南京這邊福王也被建奴擄走,局勢這般惡化,國公爺,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隨著局勢急轉直下,一直以江南為據點的東林、複社諸公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恐懼。過去他們手握大權,指點江山,銀子大把撈,美女天天抱還不覺得,可現在突然一大幫子金錢鼠尾巴的建奴壓在了他們的頭上,根本不和你談什麼道統氣節,順從的就給活命,不順從的統統死啦死啦的有。
如果隻是換個皇帝什麼的,這些人還是可以接受的,可事情那有這麼簡單。大家的特權就此一去不返了不說,更要命的是,還得易服剃發。這個在後世看來在平常不過的事情,在當時來看是無法想象的,《孝經·開宗明義章》中就子曰: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而孝道差不多就是封建帝王統治中的核心了,連皇帝對臣民都是以君父自居的。這個剃頭發在士子看來就跟要命差不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錢謙益之流把權力看得高於氣節的。
多爾袞也夠狠,直接來個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這基本上就跟後世政治鬥爭差不多了,反正是以最殘酷最嚴厲的手段逼著你站隊,而且還不能站到對麵去,必須站在我這邊,不然就是死,這一點無恥手段還真是古今如一。
為了保住頭發,如今大量的江南居民和北方富戶都開始瘋狂的逃往還處於大明實際控製的地區。張振嶽這些日子一邊忙於策劃軍務,一邊也不忘安排人保證這些遷移而來者的安置問題。張振嶽還計劃著年內發動攻擊收複江南地區,這麼富庶的地方如果長期置於滿清控製之下,時間久了絕對是有害而無利,東西方貿易貨物的大頭原產地都是這裏,一旦沒有了貿易利潤,張振嶽的這支龐大新式軍隊就會變得難以維持。此外,張振嶽還得讓安平衛派出人員去北方策動民間反清武裝鬥爭,讓滿清安寧下來,然後從大明獲取戰爭資源也是很危險的事情,華夏民族從來就不缺漢奸,儒家的階層劃分也為漢奸的滋生提供了充足的土壤。
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這擁立新君的事情張振嶽還真的是沒有想過,因為在他看來,皇帝有沒有的,都不會對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產生什麼影響。可是今個聽阮大铖這麼一提,他才突然想起來,哦,原來這大明已經沒有皇帝了!
有些道理,就算阮大铖不說張振嶽也是明白的,千萬不要小看這個所謂的大義名分,這東西你要說他虛那是不對的。有了大義名分,各種賦稅的征收、物資的征調、人才的招攬,兵源的聚集都會變得名正言順起來。相反,如果沒有這個大義名分,那要煩心的事情就多了。
自己這能這麼順利的收服江西,究其根本,就是因為黃道周這些鳥毛已經找不到可以擁立的藩王了。一大堆沒能逃出南京的藩王跟著弘光帝被滿清押送北京,等待他們的不過是一個死字。而好不容易逃出南京,被擁立為監國的魯王僅僅監國不到六十天就被洪承疇派大將李成棟追擊到福州,這次魯王沒能掏出福州,不過這朱家的後人也還有些骨氣,他也不投降,直接在這裏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