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憤憤,咬著唇吼道,眼圈發紅。
雲翳愣住,好久,才啟唇輕聲道:“你這是在吃醋麼?”
說話間,篤定的眼光已經落到了她的臉上。
她愣住,接著微側著頭,回給他很淡很輕的笑,低下眼來,手邊是細白骨瓷的煙灰缸,有幾截煙蒂。
麵上波瀾不驚,心頭卻跳得飛快!
吃醋?
她真的對羋閑鶴吃醋?在經曆了這麼多糾纏和心痛之後,還對他眷戀不舍?!
記憶一下子拉回到高中畢業時,情竇初開的年紀,在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時,她和一眾高中同學瘋玩,聚餐唱歌,終於在某個暈陶陶的晚飯過後,一個男孩兒鼓起勇氣向她表白。
她驚愕,那是個極其優秀的男孩子,幹淨,成績好,家世清白,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卻青睞於她,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暗喜。
卻不想,包房的門被人撞開,羋閑鶴衝了進來,狠狠地揍了那個在五分鍾前,大聲喊出“步蓮華,我喜歡你”的男孩兒。
“你是不是喜歡我?”
走廊裏,看著擦著嘴角的羋閑鶴,步蓮華皺眉問道,心跳迅疾。
哪個少女不懷春,她在他身邊這麼久,度過了漫長的青春期,不可能從來都不期待過。
哪知道,他投下鄙夷的眼神,推開她的手,不屑道:“我隻當你是個跟班兒,我爸爸給我找的玩伴,我不許你在我不要你之前跟別人走!”
記不得當時的心痛和屈辱感,步蓮華隻知道,從那時起,她就預謀離開。
想起這些陳年往事,她忍不住再次落淚,喃喃著對抱著自己的男人說:“對不起……”
雲翳,對不起,當初,我的確把你當成了救命稻草,你肯娶我,我便嫁。
第二天上午,宋氏大樓的董事長辦公室,聽完步蓮華的簡單描述,宋規致大怒,一拍桌子。
“兔崽子!敢跑到老子頭上!離婚?然後再通過跟你結婚,得到宋氏的股份?他想什麼來著!就是他老子現在在我麵前,我也敢罵他,爺倆兒一起罵!”
宋規致好打高爾夫,說完,站起身來,順手從牆角抓過常常揮杆的那根高爾夫球杆,鍍金的鐵杆,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爸!”
步蓮華急了,她是來找老爸商量的,不是來火上澆油的!
“現在一一在他手裏,這個你先別跟我媽說……”
頓了頓,她說出自己這次來的主要目的,“爸,您也眼看六十了,這都是快退休的年齡了,我沒從商的天賦,可畢竟自己家的生意,不出力不成。要不,你和媽出去玩玩?她老說年輕時沒好好玩,就當補個蜜月好了。”
宋規致坐下,呼哧呼哧地喘氣,其實不用步蓮華說,他也覺得累了,血壓高,離不開藥。
“你想把我們倆支出去,你幹啥?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離婚,我、我就打斷你的腿!我、我寧可養著你……”
說完,他幾乎老淚縱橫,步蓮華明白,這社會再開放,父母也是怕兒女離婚的,尤其是一個女孩子。
“我沒說離婚。”
她堅定地開口,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
親自去做,才知道,錢這東西,俗,可掙錢,真難。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報表,財務,審核,光是看材料,就看了一上午,將身體陷在轉椅裏,步蓮華閉上眼,自己按了按額頭。
她一直以為,做生意很簡單,拿一塊錢賺一百不容易,可拿一百萬賺一千萬很容易,如今看來,她苦笑,隻要跟“錢”沾上,就都不容易!
正想著,新配的秘書敲門進來,“步總,龍威安保的鬱總來了,想見您,不過沒有預約,您看……”
眉一挑,鬱騏?他怎麼來了。
“請他進來,一杯拿鐵,謝謝。”
不自覺地報上他喜歡的口味,真奇怪,隻聽他說過一次,就記住了。
“我聽說宋氏來了個年輕漂亮的市場部總經理,上來看看,果然是你。”
依舊是熟悉的大嗓門,鬱騏抱著胳膊,將手裏的西點盒放在步蓮華辦公桌上。
“路過買的,還熱著。”
見步蓮華打量著桌上的盒子,他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嗓子,特意強調“路過”,一屁股坐在她對麵。
“一個東,一個西,還真是‘路過’。”
步蓮華非得戳穿他,笑笑,打開盒子,取過一隻蛋撻,果然還是熱的,好吃。
鬱騏挺著脖子,繼續辯解著:“我不是從我公司來的,我從鬱驥那來的。”
咀嚼的動作一停,步蓮華手裏拿著蛋撻,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