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我一生,花開荼蘼(2 / 3)

誰知,他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那一天,她臨時接到他的傳喚,到酒吧來一趟,這樣的事情常有,於是換了衣服,又迅速地化了淡妝,匆匆出門。

何時何地,隻要和羋閑鶴站在一起,她便不能,也無法不將自己美化到可以和他比肩的地步。

就在她要推開包房門的時候,她聽見了他的話。

一時間有些無法挪動腳步,明明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當真的到來時,原來還會難受。

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浮木,謝天謝地,她結婚了。

可是,他依舊是她擺脫不了的夢魘。

“你在這裏,適應麼?”

從研究所裏出來,步蓮華一眼就看見了候在大門處的羋閑鶴,眼皮劇烈地跳了幾下,她轉過頭,麵色如常地和身邊的同事道別,然後快步走過來。

剛剛適應了加拿大的生活,研究所的工作也還算稱心如意,在這個時候見到羋閑鶴,步蓮華有些恍然如夢。

跟著他來到了他暫時落腳的賓館,她才知道,他是偷跑出來的。

“為什麼?”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著幾不可聞的顫抖。

“都是他做的,是麼?比你出國,給你這個交流身份,包括送你到哪個研究所,我知道,一定是他……”

關上房門,羋閑鶴大步邁過來,用力將步蓮華攬入懷中。

又能真切地感受到她了,她的呼吸,她的溫度,她的香氣,他幾乎淚流。

“是與不是,現在重要麼?不過是幾年時間,等你結婚了,就好了。應該已經著手準備了吧,有人選了沒?”

步蓮華強迫自己狠心,雖然自己滿腹的委屈沒處傾訴,可是她不能流露出一丁點兒的感情來。

“相信我,我有辦法。”

印象中的小鶴,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不是麼。

雖然甜蜜總是那麼短暫,可是回憶裏的纏綿,總是不朽的,是吧。

這段布滿瑕疵的年少愛戀,總歸糾纏了十年,十年,一個女人生命中最好的十年,她全都給了他。

步蓮華眼中蓄滿淚水,她輕輕踮起腳,吻住了他的眉心。

吻在這裏,意味著,我原諒你。

我原諒你對我的呼來喚去,我原諒你對我的漠不關心,我原諒因為和你在一起,我所承受的所有苦澀不公、流言蜚語和孤獨寂寞。

她的臉上全是淚,但是她沒哭,哭的,是他。

壓抑了十年的感情,山洪一樣爆發起來,所為了不過一句最簡單的話,我要我們在一起。

羋閑鶴忽然低吼了一聲,然後將懷裏的步蓮華用力抱起來,摔在了床上。

“我恨我當年沒狠心要了你!”

他目眥欲裂,悔不當初。

他說的,是步蓮華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

無所事事,剛剛擺脫無休止的課程和考試的步蓮華,便整日陪在羋閑鶴身邊。

她雖然與他相熟,卻極少在他的公寓裏過夜,那一晚,卻是例外。

蘇錦霓的生日,邀了數十個男男女女,都是玩兒字輩裏的活祖宗,足足瘋了兩天一夜,等到散了場,步蓮華已經不敢回家了,怕被父母訓斥,隻好撒謊說去外地泡溫泉。

她跟著羋閑鶴去了他的公寓,已經去了無數次,過夜倒是頭一次。

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總之,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宛若新生兒一樣躺在了他的身下。

步蓮華有些害怕,卻不反感,或許她也在渴望著這一刻。

從他當年問她,你是不是處|女那一刻起,他就狠狠地糾纏在了她的生命裏,沒法子剝離。

他的手指很靈活,不斷地在她的身上點火,撫弄著那完美卻也青澀的少女軀體。

她瑟瑟發抖,卻勇敢地主動吻住了他。

可是,好疼。

她猛地推開了他,夜色中,她淚眼破碎,呢喃道:“小鶴,我好疼,疼,不要呢……”

箭在弦上,明明不得不發,可是羋閑鶴還是忍住了,吻了下她的臉頰,將她抱在懷中。

“睡吧,不要了。”

他聽見自己這麼承諾著,居然真的沒有忍心,她還小,他這麼告訴自己。

一眨眼,那麼小的女孩兒,他的女孩兒,就嫁了人。

“現在,也不晚。”

加拿大的旅館,她在他身下,喃喃出聲。

她的話,鼓勵了他的動作。

其實,步蓮華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是,不經過大腦。

她已經結婚,而他更不可能忤逆他的父親,他們之間,隻有絕望。

於是,更加瘋狂地糾纏在一起,那麼年輕而美好的身體,怎不互相吸引?!

步蓮華的手,就不停地穿梭在羋閑鶴濃密的黑發中,偶爾因為承受不了他猛烈的撞擊,而緊緊地掐住他的發,渾身繃緊,連腳趾頭都染上緋色。

她開始暈眩起來,太久沒有這樣放肆,他的猛烈需求令她喘不過氣來,她試圖令他慢下來,卻做不到。

心口漲得滿滿的,不知道被什麼樣的感情所填滿。

親情?友情?愛情?

羋閑鶴不許她思考,每每見她眼神有些渙散,便凶殘地吻住她,迫使她隻能看著自己,無法想其他任何事,任何人。

他很怕,也很空虛,很無措,隻有和她緊密地連在一處,他才能夠靜下心來。

“信我,哪怕一次,我也要帶你回去。”

最後的最後,他抓起她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他用力攥緊她的手,咆哮著將自己全都給了她。

他吻著她汗濕的發,看著她因為體力不支而昏過去,喃喃低語。

就算有一天,我忘了全世界,我忘了你,可是,再見你的第一眼,隻要一眼,我就能,認出你。

就算我們隔了一百步,隻要你肯走出一步,那麼親愛的,走完一步站在原地不要動,等我走過那九十九步,就能握住你的手。

那時,不管我在哪裏,不管我是誰,你可一定要等我。

腦子炸開一樣,胸口在疼,渾身的血液都好像被抽幹淨了,羋閑鶴醒來,滿眼都是白色,耳邊隻有各種精密儀器運作的聲音。

他呻|吟了一聲,覺得心在疼,想伸手,卻牽動了很多根線,發出好大的聲響。

一個六旬左右的男人衝過來,眼中滿是擔憂,身後站著幾個醫生護士。

“小鶴,嚇死爸爸了!”

羋閑鶴聽到聲音,睜開眼,慢慢對上那有些熟悉的臉,是他,父親。

他剛想說話,才發現自己喉嚨疼得厲害,張了張嘴,就聽見父親無比慈愛的聲音。

“小鶴,什麼都別說,都忘了吧,那個女人,不值得你這麼做!”

羋閑鶴有些疑惑,什麼女人,他想問,卻湧上倦意,視線逐漸模糊,又睡了過去。

他在特殊病房裏,一連躺了十五天,一直躺到自己都覺得,再不下地就要喪失行動能力了,提出了出院。

回到幾乎是陌生的家中,他發現,自己慢慢記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可能真的像父親所說的,自己自殺倒下時撞到了腦子,所以他對很多事情一直是不清不楚的。

不過,這樣也好。

閑來無事,他在書房一坐就是一下午,將書架上的書一本一本抽出來翻看。

他發現,幾乎在每一本書裏,都有幾行清秀的小字,寫在書簽上,插在某一頁裏,而那頁上,也一定有幾行他自己的字跡,兩個人像是互相呼應似的,根據書裏的內容來一番論戰,或是達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