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東邊山脈上升起的時候,楚君越恰好已經到了京都城外十裏,放眼望去,足以望見城牆上迎風招展的笙旗。
“主子!到了!沒日沒夜地趕了幾天路,終於回來啦!”元寶騎在馬上,望著遠處的城池,感動得幾乎要落淚。
天知道他有多累,騎.死了多少馬!
明明是十來天的路程,硬生生被壓縮成了兩天三夜!
這個速度已經比之前行軍打仗都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他高興地沒有多久,楚君越突然嚴肅地出了聲,“不!不對!”
“什麼不對?”元寶一臉不解,撓撓頭,“主子你說什麼不對啊?前麵就到了啊!沒錯啊!回家的路,我還是認識的!”
楚君越凝著黝黑的眼眸,唇線抿成一道冷肅的直線,他緩緩伸出手指著京都的城牆,“這裏不對勁!太安靜了!別說這一路上基本上看不見出入城的人,如今,城門前也是死氣沉沉,一個人都沒有!”
“咦!”元寶稍微站了起來,手放在額頭上瞭望了一會兒,臉色也沉了下來,“果然不對勁!這會兒都已經春天了,老百姓該春耕了,肯定進出的人.流會密集很多,怎麼會沒人!”
楚君越勾唇,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因為裏麵有埋伏!”
“埋伏?”元寶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一拍額頭,“賈卯叛變了!想要取代主子你!這事兒隻怕也跟皇帝脫不了關係!”
“想取代本王?”楚君越冷哼,語氣不屑而倨傲,“簡直不自量力!”
“那我們該怎麼辦?”元寶皺眉,回頭看了己方的隊伍,雖然都是精英,但麵對十多萬大軍,一個個砍下去也得把人累死!
楚君越一抖韁繩縱馬而馳,揚聲道:“入城!”
*
此時的京都城牆上,皇帝坐在角樓內,目光密切地從門縫裏看著遠處的情況,剛才已經有探子來報,說楚君越從十裏之外朝著城牆而來!隻要他一進城門,便是天羅地網等著!
這一刻,他等了好久!終於要到來!
他竟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仿佛多年的美夢終於要實現,總讓人覺得不夠真實。
“陛下,勝利就在眼前了,本王在此提前賀喜陛下!”一旁的賈卯端著楚君越的姿態,笑得也是十分得意。
從此後,他也不必再做人的影子,他學了那麼多,演了那麼多,全都是他人的故事!如此輝煌,他眼紅,羨慕,妒忌!
他不想再做影子了,也不想再做回之前那個人人輕視的戲子,他要取代楚君越,成為真正的主人!
故而,皇帝來探病試探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地投出了橄欖枝,達成了協議——他冒充楚君越奪回兵權,皇帝答應給他至高無上的地位和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是多麼美好的交易啊!相對於隻能活在黑暗之中的影子,他肯定不會錯過!
快了......
楚君越已經來了,他很快就能取而代之,成為攝政王!
賈卯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裏,臉上掩飾不住的激動之情,這都一一落在了皇帝的眼裏,皇帝微微一勾唇角,露出一抹輕蔑而不屑的微笑——
這個蠢貨!當真以為他會留著他做攝政王?簡直是白日做夢!
他好不容易除掉一個真的攝政王,又怎會讓假的存活於世,來時刻提醒自己的失敗?
嗬嗬!
且樂著吧!
等大事辦成,他第一個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蠢貨鏟除!
“報——敵軍已抵達城門一裏之外!”探子一路長唱疾步衝了進來。
皇帝立刻激動得站了起來,麵露喜色,“確定?”
“千真萬確!陛下請看!”探子指了指兩三百米之外的清一色黑馬隊伍。
皇帝眼底掩飾不住的激越歡喜,他連連催促,“快!傳令下去,巨弩準備!殺無赦!”說著,他也忍不住心中的澎湃,也跟著走了出去。
但他多少是忌憚楚君越的,戰神的名聲不是平白無故得來,他不能輕敵。
盾甲隊一擁而上,將皇帝滴水不漏地包圍在中間,隻留下一個足以觀察到外麵戰況的縫隙,前後再布有弓弩手,嚴密護駕!
賈卯也想出去看看,但是他又不能叫人這樣保護他,又怕一個不留神被刀劍傷著了,最後也隻能不甘心地躲在角樓門後,悄悄地探著腦袋看。
“嗒嗒嗒——”
馬蹄聲已經逼近城門,皇帝兩眼瞪紅,厲色揮手,“射——”
“啾啾啾——”
弓箭如同毛毛細雨,密密麻麻地從城樓上飛了下來,鋪天蓋地,無所遁形!
“灰律律——”
馬兒一片慘烈的鳴叫,轟隆隆齊齊倒在了地上,炸起一陣陣揮舞的塵土。
城樓上的弓箭換了一批又一批,因為塵土掩蓋了視線,士兵也不知道底下到底怎麼樣,隻能猛地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