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出國這天是個大晴天,氣溫終於有了一點回暖的意思,雖說並沒有百花爭豔,起碼料峭的春風裏開始洋溢起淡淡的芳香。
盡管穀雨再三拒絕,樸泊和喬淨亭還是趕來送行。
“我說你們......煩不煩啊,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你們倆。”穀雨萬分嫌棄地瞥了眼喬淨亭的大肚子,“少奶奶,你在店裏老實待著不行嗎?非要這麼折騰?”
“生命在於運動,就算懷孕了也不能整天坐著躺著呀。”
“就是,就是。”樸泊笑眯眯地補充。
“老板,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一點小心意。”
穀雨從喬淨亭手裏接過那個塑料袋,打開一看,裏麵裝的淨是些醒酒藥,感冒藥,胃藥,甚至連瀉藥都備全了。
“你這什麼意思?我還沒出門呢,你就咒我?”
“不是,就我在店裏這段時間,看你身體沒有大礙,但是小病不斷,就是個多愁多病身,出門在外沒人叮囑你,得自己照顧自己呀。尤其是醒酒藥!你必須隨身帶著。”
穀雨扶額,“行李本來就夠多的了,還讓我帶這些,我真是服了你了。”
樸泊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淨淨了,出去玩就要玩的開心,這裏的事就交給我們了,你自己保重身體。”
穀雨隻是象征性地摟了摟樸泊的肩膀,“行吧,你保護好她。”
“一路順風!”
三人在機場揮手告別。
最後還是穀雨目送喬淨亭和樸泊離開,他都受不了自己,隻要喬淨亭在身邊一刻,關注她、保護她就成為一種非條件反射,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改掉這個習慣。
手機“叮”的一聲,是方雯發來的微信。
“旅途愉快,冰釋前嫌。”
穀雨嘴角微揚,春天到了,所有深不見底的仇恨和誤會,都該隨著冰雪一起慢慢消融了。
就一個微笑晃神的瞬間,一道黑影從麵前閃過,回過神來時拎在手裏的皮包已經不見了。穀雨將行李箱推到一邊,順著人影閃過的方向朝身後看去,那個戴著鴨舌帽的人被湧來的人潮阻攔,正在試圖尋找突破,他立刻拔腿追上去。
“別跑!”
“喂,抓小偷!”
身為昔日的學生會長的穀雨,運動細胞很不發達,所以從前卓皓也總嘲笑他發展不均衡。弱項在這一刻立馬體現的淋漓盡致,無論他怎麼追趕,都離小偷差了十米之遙。
“別跑!”
“錢包你可以留下,但是包裏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紀念品,你不能拿走!”
小偷充耳不聞,還在拚命往前跑,但他一定沒有想到穀雨能有這麼強的耐力,雖然跑得不快,卻始終跟在後麵。
小偷也明顯體力不支,跑出航站樓以後速度減緩了許多,穀雨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看到兩個保安,立刻尋求幫助,“幫我抓小偷,我,我跑不動了。”
“哪兒呢?小偷在哪裏?”保安倒是很熱心,立刻扶住穀雨。
“在那......”穀雨手指向小偷逃跑的方向,定睛間看到那個黑色的身影忽然戰栗了一下,然後直挺挺地向前栽倒了,手裏的皮包也掉在地上。
“哪兒?”
“沒,看不到了。謝謝你們啊。”
穀雨一個人扶著腰朝前走,兩條腿已經像綁了十幾斤重的沙袋一般,步履維艱,好在他慢吞吞走到那個地方時,小偷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黑色的毛衣外套起球嚴重,鴨舌帽邊緣也磨損的厲害。
穀雨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趴在地上的小偷,這才看清了他的模樣。
瘦削的麵頰,青色的胡茬,緊閉著的雙眼,額角被地麵擦傷的地方已經開始流血,怎麼看都是一臉稚氣未脫的樣子。
“喂,你醒醒。”
穀雨學著電視裏看到的樣子,先把手指放在小偷的鼻子下麵,還好,呼吸還在。然後掐一掐人中,拍一拍臉,最後又把小偷放在地上,雙手按在他的胸口輕輕壓了幾下,可對方依舊毫無反應。
看一眼手機,登機時間已經過了,穀雨不禁仰天長嘯,想要離開H市怎麼就這麼難!他從小偷緊攥著的手裏拿過自己的皮包,十分費力地把這個比自己還要高一些的男孩扶到背上,一步一步朝外麵走。
出租車司機不斷從後視鏡裏打量著穀雨和靠在穀雨身上的那個不省人事的男孩,目光裏充滿不安和懷疑,仿佛穀雨是一個殺人未遂的凶手。
“去一院,算了,人民醫院吧。”
好不容易擺脫了被喬淨亭“支配”的生活,還是避的遠一些比較好。
穀雨側過頭看著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男孩,心裏懊惱自己為什麼總要無緣無故去招惹這些麻煩,這下可好,出國的計劃說不定又要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