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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輒走後,田薑把匕首交還給侍衛收藏,又恢複成原來那個後宮深處安靜無聲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她是住在秦皇的寢宮裏,恐怕會被所有人淡忘。攪亂這一切清寧的,是秦皇提前返程的消息……
武輒卻還是音信全無,田薑隱秘的心思像一根細針,絕望而不甘的沉到暗不見光的海底深處。秦皇的歸來,讓寢宮、包括整個鹹陽宮的守衛頓時升級,又恢複到了密不透風的境地。她心頭整日揮之不去的是四個字:插翅難飛。
秦皇看著沉默中碉薑,皺起了眉:“怎麼朕回來也沒見你笑過,看見朕不高興?”
田薑牽強的擠出笑容,幫他披上銀白色的狐裘大氅:“怎麼會?最近不舒服。”
秦皇待田薑係好衣領處的絲絡,腳步匆忙的轉身向殿外走,邊走邊說:“身體不適就傳太醫來,馬上有大事兒要操辦,你得精神點兒。”話音未落,人已到了殿外,高大的身影後緊隨著幾十個戎裝侍衛,腳步鏘鏘的離開。
田薑歎口氣,坐回榻邊,失神的看著靠枕上金色絲線繡描出的盤龍飛鳳,渾身冰涼:這次的機會就要這樣錯失了,下一次,還會等多久?
太醫果然來了,一番細到不能再細的望聞問切後,皺著眉頭走了。田薑看出了他臨走時心神不寧,正猜疑間,呼啦啦的又來了好幾位太醫,輪流為她切脈,直到日落西山才依次告退。能看得出個個都是麵色凝重、誠惶誠恐,弄得田薑身邊的宮女太監也惴惴不安。
阿宛忽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驚慌的跪倒在田薑的腳下,大眼睛裏轉著淚花,急切的看著她:“夫人,趙府令忽然叫我去,說是要問我話,我、我、我不敢去。”
趙高過問的宮人必是闖了天大的禍的。單純無知、地位卑微的阿宛怎麼會“驚動”到趙高?那麼必定是衝著她來的,田薑的心倏地就懸了起來:難道是……
“不知夫人得了什麼病,聽說太醫們都被皇上趕了出去,府令大人是不是要責問怎麼沒有侍候好您。夫人,阿宛很認真了,您也知道的,夫人,您一定要為我說說好話啊,求求您了,求求您了……”阿宛抽噎的說著,淚水連串的掉落,雙手緊緊的攥緊田薑的衣角,像是攥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阿宛的哭聲還沒有停歇,殿外就響起了細碎整齊的金屬相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回蕩著,清晰的讓人心驚:那是禁衛軍行進時兵甲相互碰撞的聲音。果然,一隊全身鎧甲、手握長戟的士兵就進了寢宮門,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田薑、阿宛還有身邊的侍女不由得都是一怔,彼此互視,不知出了什麼事。
領隊的衛尉看著田薑,朗聲道:“夫人,趙府令傳阿宛,我等前來帶人。”
用禁衛軍來拿一個侍女?田薑垂首看阿宛,阿宛怯怯的看著威風凜凜的士兵,向她身邊瑟縮過來,仰起頭眼淚汪汪的巴望著她,眼裏全是乞憐和恐懼,全身都在抖,眼看就要軟倒。
田薑安撫的摸摸阿宛的鬢角,柔聲說到:“去吧,你這麼小,什麼事都不懂,府令大人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他不會為難你的。”
阿宛似乎踏實了一些,一步三回頭的跟著禁衛軍走了,瘦小的身影被高大的秦兵遮擋住,無法再看到。
阿宛被帶走後,寢宮裏一片死寂,平時聽不到的滴漏聲有節奏的傳來,帶著空曠的回音。再次打破沉寂的,依舊是宮門外響聲漸大的整齊的腳步聲,窗格上映出門外守衛士兵的刀戟比平時多了近三倍。殿內的幾個侍女驚慌失措的看著田薑,眼裏帶著恐懼。
田薑反而鎮定了,空靈的目光停在空中:“不用怕,與你們無關。”
這一切,都是衝著她來的。除了和武輒之間的事,她沒有任何出格的言行,那麼,一定是敗露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想必阿宛早已說出了她所知道到的一切,但願她不會受到連累,不過現在的“田薑夫人”已是自身難保,顧不了許多了。田薑走到梳妝的鏡台前,把一支青銅的發簪握在手心,從銅鏡的折射裏看到幾個侍女都惶恐的坐立難安,沒人留心她,把簪子藏進腰間的腰帶裏:萬一遇到酷刑折磨,希望能有機會自我了斷,能死得痛快且有尊嚴。
“陛下駕到!”太監尖細刺耳的聲音還沒落下,氣勢洶洶的秦皇已大步走了進來,目光掠過地上跪倒一片的宮女太監,一眼就捕捉到了站在鏡台邊碉薑。她的發髻上早已卸去了所有的釵環珠翠,看到他進來,竟不跪不拜,直視著他,一派從容。眼前碉薑讓他覺得陌生,對他沒有了以前的恭順和敬畏,沒有醜事敗露後的羞愧和恐懼,更沒有妄圖求饒的乞憐和怯懦,卻像是他從沒見過的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