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小心”路重行將長劍扔了出去,小兵的長槍順著少女的耳側劃了過去,幾縷墨發悄然飄落。小兵不解的看著焦急的將軍,就在他發愣的一刹那一柄長刀從背後刺透了他的胸膛,血從他的嘴裏湧了出來,鹹鹹的,很苦澀,比他以往吃的他媳婦做的放多了鹽的菜還苦,他從來不知道血竟然這麼苦。他一直愣愣的看著那個黑衣英挺的將軍,直到倒下去,他睜著眼睛,天空一片青黑,他卻看見了洞房裏一身火紅嫁衣,披著紅蓋頭,端坐的美麗女子。
路重行看著年輕的士兵疑惑的看著他倒下去,愣在那裏,手指不停的顫抖,隻一瞬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轉身,剛一轉身,便有一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胸膛,他退得急,但不知是匕首太快還是他們離得太近,匕首還是刺進了她的胸口,明晃晃的諷刺。血流了出來,他伸手拔出,一口血噴了出來,落在他的黑衣上看不出顏色,他後退一步,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少女,手顫抖著,手捂著胸口,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有血。火光明滅裏他終於徹底看清了少女的臉和她眼裏的諷刺。他倒在了地上虛弱的笑了,不是扶桑就好。
“路將軍是吧,哈哈,你以為我是誰,姐姐嗎,聽好了,我是扶風二公主扶月,本來我已經從圖爾哈回去了,半路上遇到姐姐,是她讓我來的,路重行,白馬將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扶月舉起長刀,朝路重行砍了過去。
“阿姐”“將軍”嘶喊聲湮滅了驚呼聲,風刮得越發大了,頭頂傳來幾聲悶雷,轟隆隆的嚇人,轉瞬便有大雨瓢潑而來,蒼天不忍,想要洗刷人們身上的鮮血,卻把血衝進地上流成了河,火把滅了,卻有閃電劃破夜空,路重行躺在雨裏,看著數隻利箭朝扶月飛去,他伸出手去想要阻止,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下。扶桑,你會恨我吧
“阿陽”扶月抱著扶陽的身體,看著他身上插著的五支箭,身體不住的顫抖,她伸手去捂懷中男孩腹上的血,胸口的血還有肩頭,腿上的血也在不停的流,她捂不急,慌了手腳。眼淚和雨水滴答答的落到扶陽臉上,稚氣未脫的男孩伸出手替他的阿姐輕輕的擦,卻把自己手上的血抹了扶月一臉,他哭著說對不起,扶月握著他的手哽咽的說不出話,
“阿陽,你該聽王姐的話,留在扶風的,不該隨我來的,你不該來的,誰讓你為我擋箭的,你不聽話,不聽話,”扶月斷斷續續的說不完整,她哭著用手打著男孩。雨下的更大了,草原上的人們多少年了都沒遇到過這麼大的雨。
“二姐姐,別打我了,我疼,很疼,你一直欺負我,現在你又趁著我受傷欺負我,看我回去告訴王姐,讓他收拾你,你的刀法總沒她使得好”扶陽皺眉看了一眼流淚不止的扶月,伸手拉拉她的衣袖,
“二姐姐,別哭了,我不怪你,草原的男兒都是要保家衛國的,我也是,我今天很勇敢呢,殺了好多人呢,二姐姐,你怎麼還哭,你哭起來最不好看了,二姐姐,我還沒告訴過你,你穿紅衣服很好看,我最喜歡你穿紅衣服了,我想我以後娶個草原姑娘,也讓她穿一身紅衣,肯定很好看,比二姐姐你都好看”扶陽又拉拉扶月的衣袖,臉色已成青白色,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已經很小了。雨還在下,殺喊聲還在繼續,風雨淡去了原野上的血腥,
“二姐姐,扶風會贏嗎”扶陽睜著大眼睛看著扶月,眼裏明亮亮的,扶月流著淚不住的點頭,臉色一片蒼白,扶陽終是高興的點點頭,閉起了眼睛,手滑落到了地上的血水裏。
“啊”跪地的少女,大叫一聲,抱緊懷裏的男孩,身子抖得更厲害了,風雨吹襲,她突然起身,拔起地上的刀,又是一箭,扶月陡然跪地,腿上插著一支箭,有刀貼著她的脖頸,黏膩而冰涼。她輕蔑的笑了笑。
大雨在黎明的時候停了,戰爭也停了,誰也沒贏,誰也沒輸,中原的將士帶著重傷昏迷的將軍和俘虜扶風二公主回去了,老圖爾哈王坐在血水裏站不起來,這一戰他們沒輸也沒贏,這一戰他戰死了一個兒子,他舉著刀看著滿地的屍體,看著青白的天空和遠處高聳的山影,將頭重重的磕了下去,他不知道這片草原明年還長不長得出得出青草,血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