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醉寧紋絲不動,跟個木人一樣,眼神隻是緊緊地盯著電視屏幕,嘴裏下意識在回答,“我不餓,你出去吧。”
沙曼走出去,沒一會兒又折回來,關掉電視,冷冷地轉達,“主人正在餐廳等您,如果三分鍾內您不出現,那麼,您遲到幾分鍾,下一批雇傭兵便會提前相同的時間登錄。”
什麼!
薛醉寧眼睛穿過沙曼死死盯著電視,支起身子極緩慢地站起來,每往外麵邁一步腳便仿佛有無數支針,紮得她整個人劇痛不已。好不容易走進餐廳,赫爾似乎等了很久,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麵目,一張偽善的臉!
赫爾優雅地放下白色的餐巾,女仆為她拉開椅子,他踱步到她身邊,在她身旁輕輕放下一朵黑色的鬱金香,“精彩嗎?”
他明明在笑,明明說得輕描淡寫,薛醉寧卻有如聽到世上最刺耳的聲音,微微閉上眼,坐下的時候攢緊的雙手煞白,深深吸了兩口氣,“你費心了,居然想到用衛星實況轉播,你不怕警方追擊過來嗎?”
他回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在意地彎起唇,“我的安妮在擔心我?”
“如果你想玩遊戲,這個遊戲玩得還不夠徹底。”她皺起眉毛,“你應該把我也放進去,讓那些蟒蛇來咬我,讓那些人來攻擊我,因為所有的計劃都是我一個人策劃,我從來沒想過要成為安妮赫爾的替代品……”
“不,我可舍不得。”他靠近過來,看著她,隻是一個稱不得上溫柔的笑卻讓她遍體生寒,指尖輕捏起她的下顎,淡淡道“明明有著一樣的臉。怎麼你偏偏會如此地惹我生氣呢?”
“那是因為我有著一顆不一樣的心!”
捏著她下顎的手倏地用力,薛醉寧把所有的疼痛都咽回心底,她咬牙,卻聽見他冷漠無痕的聲音傳來,“看來你真的是一隻隱藏著利爪的小貓,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
“所以你就理所當然地將我變成了你的傀儡?”薛醉寧的胸膛開始劇烈地起伏,“曾經的感激過你挽救了我的生命,也羨慕安妮赫爾可以有你這麼一位如此深愛他的父親。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所謂的愛早已因為你不折手段的報複而失去了原有的意義!難道你真的認為你死去你的女兒會因為你強加的安排而幸福嗎?”
她的話音未落,一整桌精美菜肴已經被震怒的男人掀得翻天覆地,“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看著滿桌子滿地的狼籍,薛醉寧深吸一口氣,悲哀地看著惱羞成怒的男人,“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即使我和你隻是交易,你有沒有真正把公平放在我們中間?難道僅僅是因為你愛她,我就必須代替她活下去,這是什麼邏輯?強盜邏輯?赫爾先生,這個世界是個因果循環的世界,是個付出與收獲相互依存的世界,不是說所有的東西都圍著你轉,隻要一不順你的意,你就要對方滅亡。要想得到一樣東西或是一段感情,不是靠不擇手段,而是心,拿真心去換,以真心和行動去感動對方。哪怕最後對方還是不接受,起碼你愛過,你努力過,多年以後或是老了之後你回想起來,這仍然是段美麗的回憶,雖然帶有遺憾,卻並不後悔。我和陸淮寧的相遇相知也是始於陰謀,可是最後我們都付出了真心。如果安妮赫爾得不到司煬的愛,那隻能說,他們的相遇注定是錯誤的。”
她沒有哀求,沒有指責,沒有控訴,隻是告訴他,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赫爾已經完全被妒嫉蒙蔽了雙眼,他恨司煬,如果不是他,他的安妮不會選擇離開自己!曾經自己是孤獨的嗜血者,因為她的降生,他看到了紅色血液下不同的意義。他努力嗬護著她,可是那個男人卻用那樣的方式來傷害他的安妮!仇恨之火已經燃起,此時的哲?赫爾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語言,薛醉寧剛剛的言辭已經徹底激怒了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一把扣住她的脖子,麵孔上交雜著血腥與毀滅,“是你逼我的,是你!在你沒來之前,我在心裏對自己說,假若你願意乖乖做好你的替身,哪怕是一個偽裝的笑,偽裝的臣服,也能帶給我快樂,那麼我可以對他網開一麵,但是你令我大失所望。從現在起每隔三小時會有一批猛獸和十個人上島,而你就將好好欣賞這場別開生麵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