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兒有些會意了。這個群芳會夠荒唐，娘娘們為了自己不失寵，竟願意把自己宮裏的丫頭送到玥王的枕邊，倒也真是“大度”。
原來不是掏心煉丹，是入宮選妃。若是當時車上的姑娘們知道是這樣，那想必用棍子攆她們，她們大多也不會逃走的。
不過澈兒是不稀罕這些的。
“當今王上已快步入花甲之年，怎麼還在不斷地充盈後宮？”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澈兒才不願意。
“王上一世風流，自當如此。”曉菡淡淡道，“不過，今年的群芳會卻與往年不大一樣，今年不是為了選王妃，而是為了選世子妃。”
“世子妃？”澈兒有些無奈，怎麼又冒出個世子……
“嗯，王上說‘世子年輕有為，但不成家如何立業？’於是便決定今年的群芳會就給世子挑選一個合適的夫人。”曉菡一本正經道，“所以今年的群芳會就不僅僅隻限於王宮了，各位達官貴人，甚至是鄰國的王室都會來參加呢。”
真是聲勢浩大。
“所以呀，姑娘，你的壓力很大呢。”曉菡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澈兒的肩膀。
澈兒大體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莫名其妙地被擄上風錦洛的馬車，驗明正身之後又被扔去了另一輛馬車，解救了整整一車恐慌的姑娘，自己一個人入了這個她一點也不想入的王宮，得知了會被掏心煉丹什麼的全都是虛驚一場，其實是要去參加一個與選花魁差不多的群芳會，很有可能就一步登天成為世子妃。
“那……我現在該幹些什麼？”
“用過午膳後，奴婢會替姑娘梳洗好，王後娘娘會在正殿等著姑娘的。”
澈兒默然。
午飯之後，澈兒在曉菡的服侍下換上了一身較為華麗的衣服，花紋有些繁複，穿在身上澈兒覺著有些厚重。長發被綰成髻，頭飾戴得滿滿的，僅是雕有牡丹花紋的金釵就插了三支。
梳妝完畢之後，澈兒透過銅鏡看到自己直掉粉的臉，心想著即使是姑姑站在她麵前也不會認得出她了。曉菡說，這樣看著才貴氣，才討人喜歡。
於是，澈兒便這樣看著很貴氣地去了，一路上也沒見到半個人影。但琦華宮是真的大，步行了大半個時辰，竟還沒走到琦華宮的正殿，澈兒一身穿戴有些累贅，走了這麼久，也想歇上一歇。
“累死我了，休息會兒再走吧！”澈兒順勢往一旁的柱子上一靠，輕輕地喘著氣。
曉菡應了一聲，停下步子等著。
澈兒剛靠到柱子上，就感到背後有些黏乎乎的，於是趕緊起來，有些不解：“怎麼，宮裏的柱子剛剛漆過麼？”
“沒有呀，姑娘如何這樣問？”
澈兒微皺著眉轉過身用手指蘸了點剛才朱漆柱上的粘稠物，一抹不深不淺的猩紅色，待聽見看清澈兒衣裳上沾的汙漬的曉菡的失聲尖叫之後，澈兒立刻一身冷汗地明白了這粘稠之物到底是什麼。
新鮮的血跡。
“這……這……”曉菡嚇得臉色都變了，“這是怎麼回事……”
“快先去找人清理幹淨吧。”澈兒很快冷靜下來，吩咐曉菡道。
“……是。”
澈兒看著曉菡慌張跑去叫人的背影，心裏早就揪成了一團，世道不太平，就連王宮也這樣可怕。或許比想象中還更要可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