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尷尬的有些異常,死一般的寂靜。
每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卻又流露出同樣的感情。誰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話,戳破這悲痛的氛圍。平靜的表麵下隱藏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導火索。
蘇凱瑞僵硬的坐在病床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栗色的眼神空洞的凝視著前方,仿佛要剜出兩個洞。安月拿著自己的包站在原地,無聊的看著病房的四周,無所事事。
林惜沫卻靜靜的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她看得出來蘇凱瑞真的很難過,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無法體現在表麵的難過。仿佛進入肺的每一口空氣都是疼的,像被火燒紅的烙鐵烙在心上,抽搐著,卻又強忍著。林惜沫心疼的看了蘇凱瑞一眼,卻剛好和蘇凱瑞冰冷的眼神交織在一起。
四目相對,再熟悉不過的感覺,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惜沫微微抬了抬嘴唇,良久,緩緩說道:“凱瑞,你也不要太難受,阿姨那邊的事我會幫你處理好。”
“我們凱瑞的事情輪不到你操心,再說,那個瘋婆子早點死了也好,免得拖累別人,每個月在精神病院還要花那麼多錢……”安月口無遮攔的隨口說道,自顧自的說著,自豪的表情。蘇凱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不服氣的閉上嘴。
不知道為什麼,從始至終,蘇凱瑞好像都不太想和林惜沫說話,可能也隻是表麵上不想而已。他漠然的目光掃過林惜沫,眼底深處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熾熱,“謝謝你,惜沫。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
一字一句落在林惜沫的心上,麵前這個男生消瘦而臉色蒼白,棱角分明的臉龐像刀削一般,卻讓人心疼。蘇凱瑞脫下昔日精致高雅的黑色西裝,一身條紋病人服說不出的虛弱。他仿佛已不是昔日那個高冷無情的蘇凱瑞,而是一個可憐的孩子,需要別人心疼的孩子。
林惜沫努力擠出一個溫暖的微笑,卻有些生硬,“沒事的,我們之間還客氣什麼,你是天宇的哥哥。”
“對,誰讓我是天宇的哥哥。”蘇凱瑞喃喃的重複了一遍林惜沫的話,薄薄的嘴唇緊閉,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他可能和林惜沫一樣,明明有時候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想見到對方,想說很多話,但真正見麵時,竟還是隻剩下沉默。
或許,是想說的話太多。
又或者說,誰讓他是天宇的哥哥。
蘇凱瑞死死低著頭,眼角的餘光裏卻滿滿的全是林惜沫。她右手的手腕上帶著一個簡單典雅的小鐲子,還有她一身合適淡雅的衣服,和洛天宇的風格那麼像,一定是他陪她一起買的……那自己又算什麼,這些東西明明都是自己的……
“林惜沫,你站在這裏這麼久,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緊走,我們凱瑞不想看到你。”安月故意高傲的抬起頭,咄咄逼人的直直看著林惜沫,卻不敢看蘇凱瑞一眼。
蘇凱瑞極其不滿的看了安月一眼,兩條濃厚的鋒眉緊緊皺在一起,悶悶的朝安月吼道:“你怎麼還沒有走?馬上給我滾。”
伴隨著安月極不情願的離去,病房裏又陷入久違的尷尬。林惜沫依然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陽光透過玻璃窗,一閃一閃,但是在逆光的陰影裏,她仿佛看見蘇凱瑞顫抖的肩膀和淚流滿麵的臉龐,寬大有力的手背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