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也是一舉二得的事情,說不得還會扳回一程。
嚴瓊華離開的時候,十分得意,眼內環視著這個金碧輝煌的皇宮,她籌謀了半世,這宮殿終於是屬於她的了。
或是,嚴瓊華卻大意了,平日裏她行事一向謹慎,今天卻絲毫沒有察覺,在她的身後孫元泰那一雙還帶著稚氣的眉眼中異於平常時候的深邃。
出宮的時候,大悲從內苑趕過來隨侍左右。
手扶著白錦繡上馬的時候,大悲低低的對白錦繡說了句。
“王妃小心,宮外不太平。”
白錦繡聽著心中一冷,便知道外麵定是不太平了。
送走了白錦繡,大悲掃了眼身旁伺立著的幾個小太監,還有守著宮門的官兵,見這幾個人都是大喜特地安插到這裏的,這才心中篤定。
“過會兒子,但凡有人來問,隻說,王妃出宮了,明白嗎?你們的小命以後活得長遠不長遠,就在這句話上了,你們幾個給我仔細掂量好了怎麼回話。”
“公公,我們確是看到王妃出宮了,走的是這個小角門。”
小太監心若明鏡,嘻笑著上前,口中一味的奉承著的又道。
“公公辛苦了,這裏風大,莫吹到了。公公隻管回付出,奴才們也都應差去了。”
大悲送了白錦繡後,這心中才大定,外麵王爺已經安置好了侍衛,萬不會有什麼閃失。
大悲是這麼以為的。
孫恪在臨行前托付了番兵馬司的人,又把現在的手掌皇城禁衛的田乘風也都想到了,本以為是萬無一失的一番費了心的安置,孫恪卻沒有料到,長兄孫昭會再也沒有耐心的等下去了。
孫昭自己的身子他心裏清楚,隻怕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動手吧。”
吩咐了自己身邊的暗衛,孫昭定色的又對暗衛道。
“這件事成與不成,你都不必再回來了。”
“是。”
待黑衣人退下後,孫昭用手支撐著榻角,勉強拿出了剛才大喜放在他身邊的錦盒。
錦盒裏正是白錦繡剛剛褪下的那隻鳳鐲。
“我就要去見你了。”
孫昭這幾年幾乎天天在生死一線之間,對生死已經不再是那麼在乎,可是,這時候,他的心裏分明有一絲的猶豫,不知道到了那裏,見了她後,她可會怨自己?
閉上了眼,孫昭將錦盒蓋好了以後,放在了自己的龍袍的袍袖裏。
這一生,他沒有辜負祖宗江山,對得起社稷百姓,想來終是無悔!
孫昭已經是了然的知道自己將命不久矣,而白錦繡出了事,自是有人會向孫恪去報,想是孫恪星夜往回趕,在自己閉眼前,應該還能見上一麵。
到時候,他也該知道了那個女人的死訊了。沒了這個女人的牽絆,想來“平天下”這三個字,孫恪定是能輕易做到的。
自己把江山托了他,自己把數百萬虎狼雄師托給了他,北定契丹,南收大理,西平夷邦十六國,孫昭甚至此時已經能夠想到,幾十年以後,大金的疆土,大金的盛世,在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的弟弟的手中,成為現實。
隻是,他終是沒有機會親眼目睹了!
是的,隻要除了那個牽絆了自己弟弟的女人,這一切,都不會是夢!
萬般雄心,在想到剛才在自己麵前鎮定自若的女人時,孫昭並不覺得可惜。
這個女人早就該處死了,隻是當初自己是欣賞她的風骨,才留了條性命,卻沒有想到,她竟也有些手段,能讓孫恪對她如癡如狂!
白錦繡根本不知道孫昭是這麼的想要置她於死地,她不過是以為孫昭想要急於滅她的口,或者不想讓自己弟弟傷心罷了,至於孫昭眼裏的宏圖大業,白錦繡從來沒有猜到過半分。
此時,白錦繡想要的不過是保住一條性命罷了!
她知道這個幾次三番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君王,命不久矣,越到這種時候,便越是危險!
出宮之後,白錦繡頭戴三梁朝冠,身著青邊赤色五品朝服,腰間係著盤雕花錦綬,乍一看上去麵目幹淨的模樣,倒真的像是一個五品文官才從宮中出來。
“王妃,您這是何意?”
曲鈞山和崔龍,崔虎,崔鮫四個人並沒有真的離開。
孫恪在臨走前對曲鈞山有所交待,所以,曲鈞山哪裏敢真的走遠了,雖然不知道宮中的消息,他們幾個人卻是一直遠遠的在皇宮外麵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