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說歸說,誰都知道,像是她們這樣的丫環,不過是賞些銀子罷了,可是,景王府裏上至總管,下至灑掃的小丫頭都心知肚明,瑞雪成親,白錦繡給她置辦了的嫁妝絕不會這麼簡單。
到了午飯才過,白錦繡用了醫正們新開的藥,又問了孫太醫幾句,關於孩子的情形,正說話的時候,施嬤嬤滿臉帶笑的走了進來,低身一福,道。
“王妃,曲家的老祖宗到了。”
“是嗎?”
白錦繡聽到水氏來了,心裏也是一喜,若說是親人,白方之外,這個外祖母也算是疼她的了,所以,這個時候,白錦繡便也心裏高興了幾分。
白錦繡趕緊問了孫太醫,孫恪在聽了太醫院的醫正的回稟以後是不是有什麼話留下來,孫太醫回了一句,王爺隻是讓太醫們三個月內調養好了王妃的身子,其它並未說什麼。
“行了,我知道了,太醫辛苦了。”
白錦繡客氣的送走了孫太醫,便趕緊讓人請了水氏進來。
因為,白錦繡還沒有出月子,所以,房間裏仍舊密閉得嚴實,便是小丫頭也絕少在房間裏出出入入,而房間裏的屏風更是擋了足足有三道之厚。
“先搬了兩套下去,實在看得我難受。”
白錦繡指了指眼前的屏風,房間裏伺候的嬤嬤不敢不聽,趕緊上前先收了兩道屏風出來,所以,待到水氏進來的時候,白錦繡隻伸了伸頭,便見到了水氏。
“外祖母。”
白錦繡其實心裏並不怎麼覺得委屈,可是,想到生產那天,若是孫恪沒有突然的回府,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隻怕想要再見都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而且,很可能自己現在已經連累了曲家。
想到這些,白錦繡止不住的鼻頭就發了酸。
“我的肉啊,可不敢哭。”
水氏年歲大了,自然忌諱也多了些,見白錦繡的眼裏含淚,便急急的向前趕了幾步。
“咳!咳!”
白錦繡的榻邊就站著宮裏的教養嬤嬤,見水氏徑直繞了簾子向白錦繡走過來,趕緊輕咳了兩聲,以示提醒。
水氏隻看了一眼白錦繡身旁,這兩位衣著服飾儼然是宮中製式的嬤嬤,便明白了。
“臣妾見過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趕緊扶起來,外祖母年歲大了,不必拘這些虛禮。”
說話間,白錦繡已經示意了在她旁邊的瑞雪道。
“帶兩位嬤嬤下去休息一會兒,兩個嬤嬤在這裏也伺候了一個時辰了,想必早就累了,原是我疏忽了。”
這兩個嬤嬤雖然是剛到王府當差,卻也知道自己前麵的四位無聲無息的就沒了蹤影,又知道眼前這位王妃在王爺的麵前是極得寵的,就是皇上也對這個弟妹是恨得不能再恨,也動不了。
當下隻是虛虛的讓了讓,便隨著瑞雪下去了。
等這兩個教養嬤嬤下去了,白錦繡便讓丫環扶著水氏,坐到自己的榻邊。
水氏想著白錦繡讓人請走了兩個嬤嬤,不知道是不是妥當,便小聲的試探著的問了白錦繡一句。
“無妨,左右不過是兩個嬤嬤罷了。”
白錦繡並不在意,待小丫頭扶了水氏在她的身旁坐穩了以後,白錦繡正了正身子,靠在軟墊上,才要開口,水氏倒是比白錦繡先開了口。
“王妃現下要好生養著身體,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記得,現下曲家白家都與你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你想要把我這把老骨頭撇出去單擱著,也是早就撿拾不開了,明白嗎?”
白錦繡心裏若是明鏡般,可是,想著自己牽連著曲家的榮辱,又是確實是脫不開幹係了,索性便把剛要出口的話都擱回了肚子裏,隻伸了兩隻手將水氏已經並不紅潤的手闔在了自己的手掌心裏,意味深長的看了水氏一眼。
水氏哪裏會不明白白錦繡心裏的艱辛和艱難,伸了手想要摸一下這個已然有六分肖像自己最小的那個女兒的外孫,卻在剛抬手的時候,看到白錦繡榻內的靠墊上五色的彩鳳紋路,在意識到了白錦繡現下的身份以後,這手便是再也抬不起來了。
“無妨,無妨,總歸王爺是十二分的疼你的。”
孫恪待白錦繡的細心和他待白家的周全,是曲家和滿京城的人都沒有料到的,所以,外麵對白錦繡的傳言便更神乎其神,也更虛無飄渺了些。
白錦繡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把眼裏的淚水含了回去,帶了一分的笑意的對水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