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轎,她們二人被小丫頭扶下了以後,不用問便已經見到了曲府幾間倒榻了的斷壁殘垣的房子。
“呦,這是怎麼了?”
施嬤嬤先是一驚,上前走了兩步,到了角門前,對守門的小廝開口說道。
“這裏麵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成了這樣?莫不是走了水了?”
那小廝雖然年歲不大,但是也是個極穩重的,他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施嬤嬤和與她同行的另外一個嬤嬤,見兩個嬤嬤頭戴金簪,身上都穿著的極寶貴的樣子,看著便是大戶人家的內宅嬤嬤。
“不知道兩位奶奶是哪戶的?”
施嬤嬤見看門的小廝如此謹慎,便拿出自己的腰牌,臉上立了立威風,然後才道。
“叫你們管事的出來與我說話吧。”
那小廝見菠菜綠色的一塊碧玉上麵寫著的正是篆體的三個大字--景王府。
“二位嬤嬤裏麵請。”
小廝先把人讓了進去,安置在廊下的一間耳房,然後趕緊便往裏麵傳了話,水氏聽到景王府的嬤嬤,趕緊讓自己身旁的嬤嬤親自去將人請到了自己的房裏。
施嬤嬤進來以後,水氏便認了出來。
“這不是施嬤嬤嗎?是夫人派你出來的?”
“我本是奉夫人的命去送阮家的夫人,隻是見到曲府出了事故,便進來了,這時候本不是不該打擾老夫人的,隻是不知道曲府這是出了什麼事?”
水氏才從白方的府裏出來,也不過是才回了屋子,還沒來得及安置,見施嬤嬤問,便把先前早已經想好了的說辭說與施嬤嬤道。
“有個小丫頭晚上貪睡,沒看住燭台,這才走了水,原不是多大的事情,可是,偏是昨天夜裏風大,這便是損了幾間房子,不過索性人倒是一個也沒有傷到。”
“人沒事就好。”
施嬤嬤想著這事勢必是要告訴白錦繡的,便對水氏笑道。
“老夫人若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隻管與我說,我去告訴夫人。”
水氏怕白錦繡受了驚,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也算是無事了,至於昨天晚上的那幾個賊人,水氏自是知道這裏麵有極深的牽扯,隻是現下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便道。
“那就勞煩嬤嬤了,嬤嬤也是親眼見著了,家裏並沒損失什麼值錢的物件,倒了兩間舊房,總不過是一場虛驚罷了。”
“這便好。”
施嬤嬤才又要說話,這時,忽的有一個頭發像是被人扯得極亂了的穿著石榴繡裙的女子,突然間的就闖進了屋子裏。
“老太太,錦月姑姑她瘋了。”
“閉嘴!沒看到有外客呢嗎?你身旁的嬤嬤呢?”
那女孩子年歲並不大,身量也還沒有長開,施嬤嬤聽見是白錦月便又是一愣,等到施嬤嬤仔細看時,隻看到一個年歲八九歲的長得極白淨的一個小女孩仰著臉,正訝然的往她這裏看。
小女孩像是也知道自己失禮了,這時趕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亂了的頭發,又正了正自己脖子上的小項圈,當下便極有規矩的正了正身道。
“老太太,是林晚錯了。”
“嗯。”
水氏知道現在家裏的人都在亂著,所以這才叫小小姐闖了進來,水氏這時候麵帶笑意的拿帕子給還在自己不裏不肯鬆手的小曲林晚擦了擦眼上還未幹的淚花。
“你姑姑怎麼會欺負你呢,定然是你犯了規矩,姑姑罰了你,你吃了虧才尋到我這裏的,莫要這樣了,仔細我告訴你娘,到時候看你怎麼應付。”
說完了以後,水氏又笑著對施嬤嬤道。
“這是我孫子的大女兒,慣得沒個規矩,讓嬤嬤見笑了。”
“哪裏。”
施嬤嬤是見過一些風浪的,也知道水氏想要遮掩,便笑道。
“時辰也不早了,既然隻是走了水,我也不在這裏耽誤您了,老太太保重身體。”
水氏已經叫人備了禮,在施嬤嬤才出了門,還未上轎的時候,內宅的管事嬤嬤已經帶著小丫頭提著藍子等在了那裏。
“嬤嬤,這是我們家廚子新做的一匣子點心,老太太說讓您試試。”
“替我謝過你們家老太太,那我便不客氣了。”
進了小轎,施嬤嬤見那送禮的嬤嬤的眼睛一直看著自己,頓時就明白了這個嬤嬤的意思,挑著簾子當即就對這個送禮的嬤嬤說道。
“你隻管和老太太說,老奴知道在夫人麵前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