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的。”
白錦繡拿過毛巾,拭了拭臉,這才抬起頭,麵帶苦色的說道。
“隻是奶奶剛才的一番話,說得我不知道該如何才好了,原不過是因為自家的生意總要找個依仗,父親聽聞得這個小姐雖然是庶出的,卻頗得家裏人的疼愛,這才拿定了主意的。我原想現在父親手下的生意裏,七七八八的都是咱們家裏的人,父親也是想為白家一大家子尋個出路,否則,何必要攀那樣高的門第。要知道這個庶出的小姐不怎麼得勢,可是,她那嫡出的哥哥現下是三品的威武將軍,正得聖寵。若不是因為這個小姐時運不濟,哪裏會輪得到我們這樣的人家,去攀那樣的門第。我便是這般想著,才去劉家太太那裏回了話的。我原本是仗著我的她家的兒媳婦有幾分薄麵的交情,能說得上話,父親又使了好些銀子才說成了的事情,卻沒想到這麼不妥當,讓奶奶這一說,我倒心裏害怕死了,這場婚事原是這麼不妥當的,我馬上就回去與父親再說說,定要勸他莫要結這門親事才好。”
白錦繡的話說得沈老太太啞口無言。先前在聽了二太太和她說的一堆子的話的時候,她就是叫了白方到自己跟前的,明裏暗裏的又把她自己的心思提了又提,可是白方也是這番話,說是這家裏的生意日漸的大了,總要有個倚仗才好。
沈老太太僵僵的笑了笑,隻能把話再往回圓,道。
“事到如今,便也罷了。既然是你父親的主意,想來也是使得的。”
白錦繡知道必是當家的二太太在裏麵又遞了話,也不挑明,淡聲道。
“原是這些事我也是一概不知的,父親也從來不與我說,現下府裏的都收整齊了,不知道奶奶這邊是不是妥當了?”
沈老太太自己房裏的東西並不多,便隻告訴了幾個婆子打點行囊,這時便點了點頭,說道。
“都齊整了。”
白錦繡微微一笑,也不說話,端起茶水抿了口,品出來是這還是去年的舊茶,白錦繡的目光略掃了掃沈老太太,又旋即掃了掃沈老太太身後那幾個狀似站得極規矩的丫環和婆子,道。
“那就好。”
沈老太太這時喚過了自己身邊侍候的婆子,說道。
“把早間我讓你們準備好了的燕窩給小姐和公子們端過來,再讓粗使婆子把小姐們手上的手爐都換了炭,讓他們仔細些。”
話音落後,幾個婆子和丫環一一上前,從白錦繡她們三個人的手裏捧走了手爐。
丫環婆子們都下去了以後,沈老太太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玉釵,然後想了想後說道。
“你二伯母膝下的錦樹和錦鳳我一向是喜歡的,我讓他們收拾了收拾,這次一並帶著他們去會郡,你晚些的時候和你老子也說一聲,這事就這樣定了吧。”
“這,”
白錦繡顯得略有遲疑,停住了話頭,在沈老太太的臉色已經十分不悅的時候,才淡淡的開口道。
“姐妹們一處做伴倒也是好的,隻是這事總要回過了父親和二伯父的好。”
“這是自然的。”
沈老太太見白錦繡沒反對,便笑著說道。
“這才是正理,什麼事情都該是你父親做主的,你一個女孩子家,能有多少的見識,這外麵的事情還有這府裏的事情,可都不能胡亂的插手,弄出了笑話便不好了,就像是這次你父親送到京上的聘禮單子,我前天也看過了,太過寒酸了些,這哪裏使得,我便讓人又添置了些首飾和古董,讓你二伯父派人追了過去,總算是沒有丟了我們白家的顏麵。”
白錦繡微微一笑,沈老太太添到聘禮裏的東西,白錦繡是都知道的,那些在白錦繡的眼裏當真是可有可無的物件,而這次聘禮的輕薄,白錦繡也是有自己的用意的,現下她也懶得解釋,隻是含糊的應了一聲,便沉住了氣,並不答話。
過了片刻,三個丫環各端著雞翅木的一個長方盤子進來,在盤子上放著的是百蝶穿花的白瓷湯碗。
端到白錦繡的麵前的時候,白錦繡斜眼掃了掃丫環手裏的雞翅木的盤子,竟是拚木做成的,而且三個丫環手裏的托盤的顏色都不一致,竟是有深有淺,隻從這個細節處白錦繡就瞧出來了這個二伯母當真是對老太太夠是孝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