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見狀驚得撲到楚軒身邊把他抱起來使勁的搖:“少爺!少爺!”趙一一愣愣的站在一邊,尷尬的收回連楚軒的衣角都沒有碰到的雙手,腹誹,不至於吧!就算是恐嚇剛才都還沒有構成犯罪事實呢,怎麽說倒就倒說暈就暈啊!她嚴重懷疑楚軒是在耍詐,可是細看他的臉卻是蒼白的過了頭,難道真的傷到頭了,或者有天生的心髒病? “這位姑娘你也太過分了,你在酒樓醉酒是我家少爺給你付賬帶你回家醒酒,現在還好心收留你,好飯好菜的伺候,姑娘怎麽恩將仇報!我家少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姑娘就請好吧!” 回頭看楚安,卻見楚安眼裏咀著淚花,稚氣未脫的小臉因為憤怒漲的通紅,那副表情好像是楚軒已經掛在這裏了,而她自己正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忘恩負義的凶手!趙一一嚇得往後倒了一步,訥訥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氣惱,嚇唬他的,我什麽也沒做啊,你,你也不要再搖了,你這個搖法就算沒有撞暈也被你搖的腦震蕩了。” 楚安依舊憤憤的等著她,趙一一無奈,搖頭歎口氣,她這是倒了哪輩子的黴啊,下山沒看黃曆,出門就要吃官司,上輩子有個算命的說她有桃花劫,但是安安穩穩的活了二十餘載連個爛桃花都沒遇到,難不成這個預言應驗在這一輩子上?想她二百多歲的貓妖竟然栽在這個毛頭小子身上,實在是不甘心啊!再仔細看看這位楚公子,現在正兩眼緊閉,麵色蒼白,氣息真的微弱的幾近覺察不到,從楚安懷中接過楚軒,口中默念了咒,右手扶在他的天靈蓋上給他的渡了一些氣,然後用麽指指甲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人中,沒有醒?趙一一皺皺眉頭,難道因為她的修行太淺或者她的妖氣和人類有相衝的地方以至於楚軒不能接受?就算不能接收,她這麽大力的掐他的人中按理說也該有所反映啊。 趙一一畢竟不是學醫的,電視上演的人暈過去後就是掐人中的,所以她也就試著看,可是為啥電視上人家一掐一個準,她這裏怎麽掐都沒反應呢,是不是力氣不夠,指甲不夠尖?偷偷瞄了一眼楚安,隻見他的心思全在楚軒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趙一一幹脆麽指輕輕一翹,指甲立刻變成了又長又尖的貓爪,心道,看我這一指甲下去你醒還是不醒,要是這麽尖的指甲還不能醒轉過來隻怕她要給他念往生咒了。 背著楚安正舉起麽指看準人中穴正要一指頭戳下去,楚軒忽然幽幽睜開眼睛,趙一一猝不及防,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把把他推了出去,迅速把手抽回藏在身後,麽指的指甲也嗖的一下變了回去,但是楚軒被她這麽一推,伴隨著楚安的尖叫,天靈蓋又!的一聲撞在石凳上,隻聽一聲微弱的呻。吟:“唔,頭暈。”又不省人事。 “你!你!你是故意的!你想害死我家少爺!”楚安如同一隻暴怒的小獸恨恨的瞪著她,趙一一又被嚇得往後倒爬兩步,天地良心,她真的是想救他的,想她趙一一活了兩輩子連蒼蠅都沒有打過的,當然,她家裏有殺蟲劑有電蚊香自然是不用她親自動手殺生的,雖然可能走在路上會不小心踩死幾隻螞蟻之類,但是害人之心她可以對著菩薩發誓,那是絕對沒有過的,旅遊爬山經過寺廟她也總是會進去拜一拜,雖然基本上都是拜財神,不過頭上三尺有神明,財神爺也可以向其他的神仙證明她的虔誠的,現如今這等謀財害命的罪名她可是萬萬擔不起啊! 楚安憤怒的瞪了她一眼,把楚軒抱起來快步往臥房走,趙一一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跟了進去。“你進來做什麽!還想害我家少爺?”楚安把楚軒放在床上回頭咬牙指著她的鼻子怒道。 趙一一一腳跨在門檻內,一腳還在門外,尷尬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漲的通紅,探頭見楚軒慘白著臉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惴惴的道:“我就看看楚軒傷成什麽樣子了,我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有先天心髒病?怎麽一嚇就暈了?” “你才有病!我家少爺不是被你嚇暈的,是傷到頭了才暈過去!”楚安更惱了,臉色變得鐵青,差點跳起來,“你個瘋婆子!快點出去!” 趙一一嚇得飛速閃身躲到門後麵,咬著指甲露出一副苦相,心中暗道,完了,出了人命了,又想楚軒的壽命最長也不過百歲,古代的人死的早,活到五六十就差不多了,如今他也快二十了,那麽她在這裏打工的話也就做三十多年的樣子,三十多年後,楚軒死了,她也詐死,也是順理成章的,就當做出山曆練前的修身養性了,反正自己有千萬年的壽命呢,也不差這幾十年,想到這裏,趙一一歎口氣,如此的話又何必和他生氣呢,惹出這麽大的事,楚軒真的一不小心掛了,那她,豈不成了殺人凶手? 想到殺人凶手這四個字,趙一一的小心肝驟然跳了兩跳,小心翼翼的探頭往房間裏張望,楚軒還沒有醒,楚安給楚軒蓋好輩子回頭惡狠狠的對她道:“你在這裏看好少爺,我去叫大夫!” 聽楚安這麽說,趙一一慌忙點頭,見楚安走了,輕聲挪到床前,又給楚軒渡了點氣,可是楚軒就像是睡死過去一樣沒有反應,蒼白的臉上隻有額頭上有個雞蛋般大小的青黑色的疙瘩,顯得特別的突兀眨眼,顯然這一撞撞的不輕。趙一一撇撇嘴,略有不屑的自言自語道:“沒見過這麽不經嚇的男人,妄生了這麽一副好皮囊。” “委實是一一姑娘太勇猛,在下尚沒有見過像姑娘這麽豪爽的女子啊。”一個悠悠的聲音道。 趙一一猛地低頭卻見楚軒正睜著大大的眼睛對著自己笑,見他醒了也不在意他話中的調侃,心裏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沒有把這個謀財害命的罪名落實了,見他還有力氣說笑,那必然已經沒有什麽大礙,於是直接把話題挑開,“我也不是故意的,不過是一時激憤想嚇嚇你而已,我知道平白的把你的寶貝弄沒了是我的過錯,隻是就算在你的府上給你做一輩子的丫鬟也賠不起你的那隻鞋子。” “不是在我的府上做丫鬟,是做我的丫鬟,”楚軒撐起身子坐起來,蒼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有什麽不同嗎?”趙一一翻了個白眼。 楚軒還是溫和的笑:“給我倒杯水吧。”趙一一看了他一眼轉身倒了杯水給他,楚軒喝了一口道:“當然不同,做我的丫鬟,我死了你就自由了,做我府上的丫鬟,我死了你還是丫鬟。” 微愣一下,想想也是,做楚家的丫鬟那就是她的一輩子都是丫鬟,那可就是千萬年的壓迫啊,做楚軒的丫鬟,楚軒最多活幾十年而已,於是點點頭,這小子還是有良心的,知道她會法術,所以料到她大約能活的長久些,沒讓她把她的一輩子押出去。 楚軒把杯子遞給她,趙一一接過來掃了一眼楚軒,楚軒的眼光明亮溫和,可是為什麽,自己竟然總覺得有一絲絲的狡詐光芒一閃而過,是她眼花看錯了嗎?趙一一忍不住又認真看了楚軒一眼,想要看出一點端倪來,楚軒在床棱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了靠,摸了摸自己的臉,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一一姑娘覺得在下可還耐看?” 趙一一的臉頓時變成了一個紅番茄,咳了兩聲,把杯子放到桌上,道:“中人之姿而已。” “那就是還算是耐看了。”楚軒微微笑道,趙一一又翻了一個白眼,“這身衣服弄髒了,”楚軒下床來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剛才在院子裏滾倒,衣服上沾滿了泥土,“給我更衣吧。”楚軒抬起胳膊擺出一副衣架的模樣。 什麽意思?讓她給他換衣服?自己沒有手沒有腳嗎,趙一一咬牙瞪了楚軒一眼,賣身契還沒簽呢現在就開始支使她了?扭過頭去不理他。 “府裏最近人手有點緊,”楚軒還是做衣架狀,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西麵柴房裏說要招兩個粗使丫頭,我這裏也缺一個書房裏的打雜的婢女。” 連忙把頭轉過來,趙一一的臉上忽然笑的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純潔燦爛,輕輕的給楚軒解了外麵的衣衫,低聲道:“少爺的衣服都放在哪個櫃子裏啊,我這就去取來給少爺換上。” 楚軒微微頷首,指了指床邊的一個櫃子,道:“這個櫃子左麵的格子裏有幾件新的衣服,給我拿一件白色的長衫換上吧。” “好,我這就去拿。”趙一一狗腿的笑道,去柴房和在書房打雜那可不是一個概念啊,在柴房那就是藍領,在書房那可就是白領,在辦公室坐慣了的趙一一可不想忽然被下放車間勞改,既然已經決定留下來賣身幾十年,隻要能撈個輕快的活兒還是要不惜一切做狗腿的代價的。 “還有,在府裏做丫鬟要自稱奴婢,不能稱我,不要犯了忌諱,我這裏還好說,要是被別人聽到了那可就是不敬,要生是非。”楚軒換上那身白衣,對著鏡子照了照,理了理鬢角的亂發,又似漫不經心的樣子給趙一一提點道。 心裏暗罵幾聲,臉上還是一朵花兒,趙一一做出一副低伏的模樣,狗腿一般的恭敬的道:“少爺說的是,奴婢我記下了。” 楚軒皺皺眉,也不去給趙她挑刺,揉了揉額上的青黑的疙瘩,道:“隻怕要好多天才能消下去呢,撞了這一下差點一命嗚呼了。” 趙一一的眼皮跳了跳,心道,這個楚軒其實是隻笑麵狐,前前後後的表現就完全像是兩個人,貌似溫和有禮,其實骨子裏奸詐狡猾,不曉得他會不會記仇,這幾十年可是要萬分小心了,不知道他的陽壽幾何,閻王有眼的話早點把他收了去投胎轉世就好了。 “不過算命的說我吉人自有天相,長壽著呢。”楚軒忽然道,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她聽的,但是趙一一的心裏卻咯!一下,難道這個家夥能聽到她想的什麽? 歪頭偷偷瞄了一眼楚軒,果然見他在對著自己笑,趙一一慌忙把眼神收回來,把髒衣服疊了一下,笑臉如花的道:“少爺,這衣服送到哪裏去洗啊?” “送到東園子裏的洗衣房吧。”楚軒坐在桌前輕輕的揉著額上的淤青,正好楚安已經帶了大夫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提著藥箱的丫鬟。 楚安見楚軒已經醒了自是歡喜的了不得,不過看她的時候眼裏麵明顯的是帶著斥責的,趙一一翻眼望著屋頂,裝作沒有看到楚安的眼神。 “少爺,讓王大夫來給你看看傷吧。”楚安關切的道。 “不用了,隻是小傷而已,現在已經不痛了,你也不要這麽緊張。”楚軒輕輕一笑又對跟在楚安後麵的丫鬟道,“瑾兒,你帶著這位一一姑娘去洗衣房吧,然後帶她認認府裏的路,以後她是我書房的丫鬟,你們要互相照顧。” “是,少爺。”瑾兒行了個禮道。 “奴婢去讓管家給姑娘安排一個房間。”另一個丫鬟把藥箱子放下對楚軒道。 “不用了,以後一一就住在我的外間了,方便伺候我起夜。”楚軒擺手道,眾人都一愣,趙一是驚得猛然從房梁上收回目光直直的盯著楚軒,什麽意思?住在他的外間伺候他起夜?不是書房的丫鬟嗎?怎麽變成特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