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有兩種。一種,心鬼。另一種,外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否現實也一樣呢?
“呼呼——嗚嗚……”風猛烈的吹著,樹的枝條鞭打著窗戶玻璃。不隻是錯覺還是真實,風裏夾雜著哭聲,由近及遠淒厲的哭聲。黑幕渾濁,伸手不見五指。隻有遠處大門有昏黃的燈光外,沒有一點光亮。
景象蕭條,詭異。
“啊!……”金錫辰躺在床上,突然猛地坐起來。喘著粗氣,心髒劇烈跳動,伸手撫臉,竟是一把的汗。冷汗。明明什麼都沒有夢見。金錫辰起身,現在想繼續安穩入睡是不可能了,索性就在房間裏走走。
忽然,一陣詭異的尖叫聲響起,撕心裂肺,透露了無盡的痛苦與悲傷。
金錫辰踱步走向黑黝黝,底下淡淡一隙亮光的房門,心下忐忑。手緩緩捂上柄手,忽然腦海裏響起了異久安的那句提醒。“到半夜千萬不要出來哦~不管發生了什麼,你聽到了什麼……”
難道是這宅子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還是……金錫辰的素手漸漸放下去了。
又一次,那淒涼的叫聲又想起了,金錫辰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手堅定地再次握上門把手,決定一探究竟。
是什麼會在這宅子裏。早聞這宅子以前一次性死過一屋的人,世人不管經過多少年都無法找出原因,現如今又鬧鬼。此刻無疑是弄明白這一切的最好時機。
“決定了就不要後悔……”悠悠傳來陌生女人的毫無警告的提點。
這淡淡的聲音嚇得金錫辰一陣猛抖,回頭四望,空無一人,有的也是幽光下的斑斑黑影。看著握著開啟真相的把手,心一橫,一把打開門。
昏暗的走道上沒有點燈,一絲絲寒氣直刺骨,背後涼涼的。金錫辰有些惶恐的逼著自己不去往後看,一屆黑道老大害怕這個?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微冷顫抖的雙手抱緊胳膊想要更多的給予自己一些溫暖。踏開步子,朝著微弱哭聲的地方走去。
他走得很慢,時不時冒著冷汗無意瞄到自己倒映在牆上的影子,驚得整個身體抖上三抖。看看已遠去的來路,硬著頭皮繼續走。
順著聲音不知走了多久,光線越來越暗,突然前頭似乎有一星燈光,還有個人!
金錫辰以為是安其賢家中的點燈人,於是想也沒想就奔過去。漸漸近了。約莫一米遠,金錫辰停下來,看清了那點燈人,銀色齊腰長發低著頭,劉海遮住了臉,看不清長相,蒼白的手緊緊攥著一個古舊提燈。帶著希望的興奮,以及冷冷的害怕。大口呼吸後,禮貌問道,“請問,這位姑娘,能把燈借給我一用嗎?”哭聲源頭,還未到。
金錫辰說完後,聲音在走道上整整響了一圈,那姑娘仍沒有回應。一動不動,如同死人。
這沉寂的恐怖讓金錫辰有些害怕,額頭又開始出現冷汗了,背後更是冷的不能言之於口,手腳仿佛釘上了一樣,無法動彈。想大口呼吸氧氣,呼吸也好像隨著這一切變得困難。
那一直沉默的點燈姑娘在這時木訥抬頭,金錫辰好巧不巧的抬眼去看她。一時間,放大的瞳孔裏充斥著的無一不是恐懼,害怕,以及死亡的顧慮。耳邊是依舊淒厲的哭喊——
那姑娘齊齊銀色劉海下一雙空洞無眼淌著血著銅鈴眼眶,散發著傲人寒氣。整個臉頰凹陷了,幹枯猥瑣的皮肉貼在骨頭上,好像一吹便碎。一襲潔白長裙除領口處外不沾滴血。提燈枯老的燭光下掩映得更為恐怖。如果下一秒會動,便張開帶有嶙峋黃牙的大口把你咬得滿口鮮血,斷了氣,才鬆口。
是死人還是活人?!金錫辰想跑,但他始終掙不開雙腳。隻能如祖上魚肉,靜待自己命運的決裁。金錫辰褐色的瞳孔裏,點燈姑娘越來越近了,帶著毫無聲息的赤足一下又一下得落地聲。有呼吸,是活人。可這有什麼可高興的?背脊上直直淌過一行冰冷的液體,渾身僵硬不看,瞪著眼,咽下一口唾液。猶如死神降臨,讓人身不由己又無權抵抗。
半晌已是近在咫尺,姑娘無眼之眶直視著金錫辰,直擊他的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心海。擊潰心神,逼出人對外界最原始的畏懼。
突然抬手,那姑娘竟出乎意料的遞上手中明晃晃的燈盞。不經意間,聞有木香。
金錫辰驚訝的看著她,本以為她會殺他,沒想到——竟是為他送上提燈。看著姑娘幹枯可見指骨的手,恐懼散去近半,莫名有些心疼這人老珠黃,風華不再的姑娘。若是她在年輕時遇見的他,他定不負這姑娘一片芳心。
金錫辰顫顫結果那遞上來的提燈,放鬆下來的身子,對著收回手站在那兒的姑娘淺淺鞠躬,“多謝。”猛一抬腳,心中一悅,終於能動了。靜靜繞開姑娘繼續尋找。走了一段,金錫辰平靜下心,這才發現,身上的襯衫已經濕了個精光。
姑娘轉過身,看著漸行漸遠消失在黑暗中的光亮,笑了。如此風姿可見年輕時是何等美豔。驟然間,“嘭”的化作一堆塵埃高高堆起。瘞玉埋香,斷香零玉。留有那血珠滾滾發聲終靜止。